是不是我的親親的種?怎麼能胳膊肘往外拐呢?你明明知道:我們兩家尿不到一個壺裡,你這副嘴臉,分明是巴結別人,扇你老子的臉。
“嗯哼!嗯哼!”李精樹咳嗽兩聲,分明是假咳嗽。
“大,你嗓子裡有痰沒咳淨?”李建松不買老頭的帳已經好多年了,這會兒老頭子血紅著眼,他看得分明,這心眼比針鼻子還小,那點兒睚眥之怨,一直如山橫亙在兩家之間,現在看來,消彌這兩家從老輩傳下的恩怨,只是時間問題,他和建良已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晚一輩們已經不存在隔閡了,他們已經水乳交融在一起了,這是開了一代新風,這也是建松他們看在眼中喜在心中卻不說破的公開秘密。
“就是!咳不出來,你來幫我?”
“不用!你喉嚨裡這會兒沒痰!”
石匠們笑爽了。
“老毛病了,挖不到病根,二大兮,你這個!”李建松豎起大姆指,“你忙,收拾收拾準備走!大!沒事好生溜達!”
這狗日的,天生就是叛徒!跪舔別人腳面,噁心你老子!我叫你春風得意!李精妙,咱沒完!柺棍搗在地上,不惜餘力,硬生生戳了個窩。
經過近兩天折騰,石腿子已經有了模樣,下面就是等水泥抹縫老幹老幹,就可以從拐角的地方墊土,這是一項浩大工程的基礎,他需要很多年,甚至是幾代人不懈的努力,我家的宅基地從我祖父輩到我父親最終是我,才最終成形:它寬10。5米、長15米,高近2米,愚公墊的山,讓人歎為觀止,2019年恰逢棚戶區改造,被拆遷,那裡現在已經夷為平地,一座座超大型工廠正在基礎建設中,作為鍾吾市區南大門,方興未艾,想想我們流失的歲月,再展望一下未來,夫復何求?個人的那點恩怨,不就是大型挖掘機掘起的土塊騰起的塵埃嗎?
歲月可以更替,人心乍長乍短的通道,筆直或彎曲,還在記憶裡延伸,通向已經漸行漸遠的生活初衷。
李精妙沒有想到:他精心策劃的基礎工程,一夜之間,被人搗毀貽盡,當他坐在空蕩蕩的地方,面對一地狼藉,他哭了,他明明知道是何人所為,卻無力質問,我大兮很快就知道了這件事,他也很傷感,但除了安慰,就是拿出錢資助他父親,去幹一件不該他乾的事,當李精妙從最初的悲傷裡走出來,拿著小錘叮噹收拾殘局時,李精樹在明睸的陽光裡,拄著柺杖,邁著傲人的步子,“昂吭!昂吭!”時,距離立夏只有一天了,李精妙準備著在原地再起爐灶,他執意要給兒子規劃出未來生活藍圖,他身體力行在做本不是他該做的事,我父親闇弱,我母親心有餘而力不足,一輛木製土車一把鍁,就是他的工具,發起了人生最後的衝刺。
1990年,當我從教三年時,我祖父已經駕鶴西去,我在那爿雛形之地上,蓋起了三間瓦屋,當時年輕氣盛逆天時而動,結果只能地坪沒打時,它卻傾刻倒下,李百通的長子揹著手,用羅盤測定後說:“李子北,這是誰定的點?”“我自己!”“這就對上了,你知道你錯哪兒了?”我搖搖頭,“你這是正子午偏5°,這個向你不能用,你知道紫禁城嗎?”“知道呀!不在北京嘛,怎麼啦?”“你這向和它的一樣,你扛不住呀!趕緊調向!”“它不是正子午嗎?”“你糊扯!趕緊的!”他趕緊收拾羅盤,象一騎快馬,絕塵而去。
我無淚站在一堆狼藉前,面對比我祖父更加慘烈的場景,木然了。
當我拿著皮尺左量右量時,怎麼都不合適,且南牆完好無損,如果拆除耗時耗力,整整一個夏天,我嬌陽和烈日與暴亂的淫雨中,整整幹了一個暑假,才算收拾完,蓬勃的巴根草和扎煞的抓鷹草已經瘋長到堂屋裡,面對如此大的災難,我在心中作出一個大膽決定:再蓋!或許是初生牛犢子不怕虎的犟勁,決定拉下一河灘帳,也要立起來,自此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