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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百年基業

與金錢交纏打鬥,長達20年,人情冷暖自在心中。秋天風平浪靜,在我祖父的基礎上,再次重新蓋起,當蕭瑟的秋風來臨時,我父親從界集扛著半口袋花生回來了,這個一輩子逃避責任的逛鬼,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拿把掃帚家前屋後打掃,他這是幹什麼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原點,那些後來的故事,我會在另一部長篇《油膩》中詳盡敘述。

這種單軲轆小車,後面有兩條長木腿,上土時,可以站著,推起來只有一個軲轆在地上滾動,有兩根把,還有爛布條編織的車襻,可以掛在肩上,早期是木頭做的,後來演化是橡膠輪胎,更省勁些,整個車形前窄後寬,如果是木軲轆,上面還要用蕾草編織一條窄帶子,綁在木軲轆上,減少摩擦,中間通常是一根鐵軸,耐磨,上土不多,多則七八銑,少則三四銑,一個人可幹,早期木軲轆推起來嘰歪嘰歪響,尖厲刺耳,這種車我一直不能推,推一次倒一次,祖父李精妙技法嫻熟,我母親常滿含淚水幫他,他會象父親那樣,在我母親頭上搔兩下,“沒事,會過去的!”

李精樹拄著柺杖,象智叟那樣:發出狂風般的嘲笑!“嗯哈!真是夫唱婦隨!”把柺棍杵在胸口,幹搓著手。

“你再滿嘴噴糞,我一車襻抽死你!”我祖父雖與人為善,也是有脾氣的,他用這個抽過我父親,每當我父親犯渾時,我祖父就暴跳如雷。

我們家的住宅是祖父傾其最後年華墊起來的,雖是基礎,與後來的不能相提並論,但他奠定了一個可以延續的未來,當我依靠厚重的拆遷款,給我正在上高中的兒子買下小區房時,我鄭重告訴他,“如果你將來有能,就象你二舅那樣可著勁折騰,反之,要象我一樣守成,把老輩人留下的餘蔭傳於後世子孫!”兒子欣然點頭。

彈出的彈幕一樣,思緒總是遊走在現實與過去之間。

“說笑說笑,你怎麼還當了真了?”李精樹一臉玩笑,但這是譏諷。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當他們視這個為耳邊風時,信念已經堅定起來,這一推差不多十年,杭育杭育,那條推土的路,雖在溝底,但大部分時間是條方便的路,冬季是路,夏季是河,別處的路高起聳立,它卻低窪,我和當初的那個她,在無數個月朗星稀之夜,走在我祖父開拓的河底之路上,是那樣愜意,那條通體長滿一溝兩坡的巴根草的路,成了我最漫妙的記憶,青春之路,是那樣青澀。

那個木軲轆還在嘰歪嘰歪轉動,有時在風裡打顫,老把式也有倒車的時候,一個小坑車倒人歪,涔涔熱汗就白淌了,倒地了,還要跑回去拿銑重上,這樣的折騰,會讓人格外沮喪,那條溝里路,正對著汪嘴,從溝裡推上來,最費勁,聽我母親說:我祖父因為撅腚用勁,褲襠不止一次開岔,羞臊的他夾緊雙腿落荒而逃,那條溝算作筆直,通南面大窪地,取土必須去那裡。推了三年的木軲轆車,從中間裂為兩瓣,祖父想盡辦法,收效甚微,他舍了臉,到兒子建輝那裡借錢,曾經三次去三次回,我大呢看出祖父的難言之隱,就直接說,“他老爹,你是不是遇上難事了?”,作為一代犟人,一向能忍自摳,實在解決不了,就如熱鍋上螞蟻,他第一次厚著臉跟大兒媳開口,並非要寫下借條,承諾他日必還,陳蘭英不同意,他轉身就走,最後只好同意,三十塊錢,在那個時代,不算小數目,這次下了血本,改木軲轆為兩輪膠輪大車,速度快,裝得多,且省勁,算是砸鍋賣鐵,這條鋼強之路,已經潛移默化延伸到我心裡。

莫言貧賤長可欺,覆簣成山當有時;莫言富貴長可託,木槿朝看暮還落。

我們隔代相傳的精神,一直長恆於心。

李宜忠已經急不可待,這兩天他如坐針氈,坐臥不寧,心中甚至抱怨:朱春秀死都不會挑個時間,看把這事鬧的,他差點忘了,他不能就這樣輕而易舉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