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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什麼遺願?”蕭邦壓抑著自己的激動,但還是忍不住繼續追問。

“我還是從頭給你講起吧。”洪文光再次燃了根菸,接著講述。

“剛上船時,我不知道他叫葉雁鳴。他出去後半天才回來,見我坐在那裡看電視,就主動跟我打了聲招呼。我們互相通了姓名,閒聊了些天氣、新聞之類的話題。後來,後來船身開始劇烈地震動。他正站起身,突然有人敲門。我開門一看,是一位中年人。葉雁鳴見了他,顯得很恭敬的樣子,叮囑我不要慌張,然後就跟著那人走了……”

“你說那中年人是什麼模樣?穿什麼衣服?說了些什麼?”蕭邦心裡又一震。這個中年人,莫非就是蘇浚航?

“他大約三十八九歲吧,國字臉,顴骨很高,戴一付眼鏡。穿什麼衣服?好像是一件皮大衣,黑色的那種,記得不太清了。他什麼也沒說,領著葉雁鳴就走了。我猜想葉雁鳴就是他的手下。反正他們這一走,我就沒再見過這個人。”

“那你再見到葉雁鳴是什麼時候?”

“那時船都沉了。風浪很大,我掉進水裡後抓住了一塊木板,在風浪裡漂浮著,我喝了幾口海水,頭昏腦脹,只好聽天由命了。這時,一個皮筏子被浪頭打了過來,上面坐著一男兩女。我一看,那男的有些面熟,卻不料他大聲喊著我的名字,並拼命地划著水,向我這邊游過來,把我拉上了皮筏子。我吐了口海水,才看清他就是葉雁鳴。

“我們都渾身溼透。那兩個女的,一個二十多歲,一個三十多歲,都驚恐的睜著眼睛,看來是被突如其來的災難嚇傻了。葉雁鳴顯然是受了傷,臉上全是血。他上身只穿著一件毛衣,而把皮衣脫給了那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凍得直髮抖。我們誰也沒有說話,隨著皮筏子漂移,靜心地等待著救援的船。然而過了一個多小時,還是沒有等到救助。突然,巨浪滔天,我們的皮筏子在惡浪中無法承受四個人的重量,眼看就要沉下去。這時,葉雁鳴作出了決定,他咬緊牙關,嘶啞著嗓子對我喊:”老洪,我拜託你了,照顧好她們,我要走了……‘然後,他突然鬆開了手,一翻身掉進了海中……“洪文光講著講著,淚水漫出了眼眶,良久不語。

“他沒有再浮起來?”蕭邦似乎被感動了,心有不甘地問。

“風浪很大,四面又沒有船隻來營救,水溫在零下三四度,他又受了傷,怎麼會浮起來?況且,他是為了我們的生還做出的決定,他是將生的希望留給我們了呀!”洪文光用手抓扯著頭髮,悲痛到了極點。

“那後來呢?那兩位女士獲救了嗎?”

“這就是我一直不敢講葉雁鳴的原因。我對不起葉雁鳴啊!那兩位女同志,一個勁地哭,我那時體力全失,又悲傷過度,根本無法幫助她們。這時又一個惡浪打過來,我失去了知覺……等我醒來時,我已躺在漁民的家裡了。皮筏子不見了,那兩個女同志也不見了。後來我才知道,我是被海浪衝上岸的,碰到了沿岸搜救的漁民,才保住了這條命。”

蕭邦看著這位淚流滿面的建材商人,想找出幾句話來安慰他,但又不知說什麼好。他知道今天的收穫是巨大的,至少他知道葉雁鳴的確死了。因為,他手裡掌握的第一手音像資料可以向葉雁痕證明。

十分鐘後,洪文光送走了這位陌生的訪客。然後,他變戲法似的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個小小的錄音機,摁了一下倒帶鍵。

聽著磁帶沙沙的聲響,他拿起一把梳子,輕輕地梳理被他手指弄亂了的頭髮。

雲臺市經濟開發區“龍翔服裝市場”二廳A3號攤位,王玉梅一如既往地與顧客砍著價。中午時分,她開啟已經有些涼了的盒飯,剛剛扒了一口,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

“是王玉梅嗎?”電話裡傳來一個沙啞的男中音,讓王玉梅的心緊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