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公里的路途,黑子和劉世雨說笑著,一眨眼的功夫行駛到西河縣城,黑子駕駛皮客車停在聖容酒樓,聖容酒樓有一個招盤菜黑魚燉髮菜,這幾年髮菜稀少,髮菜改用沙蔥,圖個吉祥。
所以劉黑子早早的卸了沙蔥,還不到十點整。
“劉哥我們買點砌灶的工具吧。”
“黑子,買一把一把砌刀,一鏟抹灰的鐵板”
“五元”。
劉哥你琢磨琢磨砌吸風灶還什麼材料?
我那裡知道?她連學校教室都沒有讓我進,我也不知道學校廚房缺什麼?
黑子知道黑山小學的現狀,不過他不想傷金小茗的自尊,不願意說出黑山小學破敗不堪的廚房,黑子清楚,他每週給黑山小學送水,金小茗是不會邀請黑子到她宿舍。
不過黑子偶爾踏進過廚房,只有一個土灶,灶上支一口大鍋,鍋底還有裂紋,鍋底輕微滲水,那一次金小茗用麵粉糊鍋底小孩子金蕊蕊手裡還玩麵條。
黑子看到過金小茗的窘態。
“來一口大鍋,用來蒸饃,燒水,再來一口小鍋炒菜做飯,再拿一幅蒸籠。”
劉黑子知道黑山小學需要的炊具。
“是去青皮的楠竹做的嗎?”
劉世雨接過黑子的話題問售貨員,黑子是一頭霧水。
劉哥蒸籠有這麼多學問。
劉世雨說:“楠竹堅硬結實,溫度高不易變形,蒸出的饃有一股淡淡的竹香味。”
“看來你是行家,沒想到蒸籠還有這麼多學問。”
黑子暗暗竊喜。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金小茗此時什麼都可以不管,什麼也可以不顧,但是人不能不吃飯,黑山小學的爐灶,已年久失修。
灶房屋頂漏水,雨水沖刷灶臺上的泥土,灶臺已裂了縫隙,灶臺不收風,爐子裡煙霧妖嬈,灶膛裡沒有火苗,燒不開水,所以做飯成了問題。
金小茗已經打了報告,給雙橋鎮學區,推諉扯皮,那是一個遙遙無期的奢望,黑山小學早已列在裁撤之列,花一分錢都是財政浪費。
雙橋鎮學區帶給她一個公函:“黑山小學已列入裁拆之列,西河縣文教局不撥款修繕。”
雙橋鄉是貧苦縣,每一分錢都要用在刀刃上,再不能浪費社會資源了,湊合幾天”。
可是黑山小學十五名學生,家庭實在太貧困,撤掉黑山小學,又影響雙橋鎮政府為民辦實事的形象,所以把她派到黑山小學,讓她當沙丘中一粒隨風飄落的紅柳種子,在沙漠裡自生自滅。
那有錢?有錢也要辦更大的事,這是雙橋鎮學區傳出的,謠言止於智者,興於愚者,起於謀者。
不過,又傳出了一個好訊息,她修繕黑山小學的的報告已報到黑山縣教育局基建科,等候佳音。
可她每天得吃飯,只有哀求曾經的學生劉黑子,找一個砌灶的工匠,以解燃眉之急。
她是個要強的女人,三百元的工錢已是極低的價格了,砌灶在農村是一個重大的儀式,一般工錢不低,而且還不能講價錢,工匠說多少,就是多少。
所以劉黑子找的匠人,對她來說沒有商量的餘地。
他們把砌灶的家當,炊具,駕駛著客貨車向黑山村方向行駛。
“劉哥,你也別跟一個女人計較,金老師自以為懷才不遇,她和你比是小巫見大巫,沒見過死人,你兩轉換一下身份,她要是看見死人,恐怕····”
“那是環境逼的,把自己拿出來,放到別人身上去,傷害我無所謂,傷害戰友金忠不行”
唉,金忠應該有個安靜長眠的地方了。
到黑山小學校門口,劉黑子按響了汽車喇叭,金小茗快步跑出教室,青石頭、劉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