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戰場,人們愛聽得的都是功績,沒有人愛聽戰爭的痛楚。
只有我的呦呦理解我,聽我講戰爭的痛楚·····
我的戰友金忠做錯了嗎?身背火焰噴射器,一發加農榴彈炮引燃噴火助推器儲藏的液體汽油,只找到一條胳臂,劉世玉給呦呦講述著。
這些只有他的呦呦聽,呦呦能理解········
呦呦說過:“你能講,說明你還沒有忘記感恩,你還活著,戰爭殘酷和不幸,可以為戰爭的壯觀而震撼,但不要為戰爭呼喚,痛苦和殘忍遠勝於勝利的喜悅。”
珍惜今天的生活,給你生一個孩子,在撫育孩子中找到激情”。
他愛孩子,愛到極致,可就連要一個孩子的奢望都不敢想,為什麼蒼天對他如此不公?
那場特別軍事行動,一顆炮彈引爆了一顆步兵壓發地雷,地雷裡的鋼珠,偏巧擦破他下身一塊皮,身體沒有大礙,那時當做一個笑話說給兄弟們,在無聊的陣地兄弟們互相解悶。
但現在卻是致命的,由於長久身體泡在貓兒洞陰冷潮溼積水,見不到陽光,下身發黴(爛襠),耽誤治療,難以啟齒的柔弱輸精管阻塞,已無法接通。
他能給呦呦快樂,但生孩子的願望無法實現。
看到別人家的孩子,只有羨慕的眼神,所以才給這些孩子送鉛筆盒。
我得到什麼?只是一種侮辱,劉世雨走向黑山小學的的校門口,內心一片茫然,腳下好像踩了一朵棉花,又彷彿踩著一顆步兵壓發地雷。
他輕飄飄的漫無目的向北走去。
金小茗有點驚訝,一個男人也會在一個陌生女人面前流淚,他的眼淚有什麼用?除了滋潤眼部,讓眼睛不會幹澀之外,還會有什麼?
鱷魚還流淚呢,不值得同情,要痛打落水狗。
一個懦弱沒有主人保護的喪家狗,劉家兄弟也不過如此。
她一顆懸著嗓子的心臟又回到原來的位置,內心坦然,那個鬣狗就連我的學生金蕊蕊都可以擊垮他,一個內心虛弱的男人,徒有其表。
金小茗一聲冷笑,然後大聲喊:“滾,從學校滾出去”。
操場裡一浪高過一浪,她的學生也高聲大喊:“滾,從這裡滾出去,我們不稀罕你的鉛筆盒·····”
劉世雨低著頭,邁出校門····
金小茗太幸運了, 要不是她長得有點像劉世雨的妻子呦呦,她就會被吞噬,就像鬣狗一樣,他會把金小茗撕碎。
二十年前的那場重大軍事行動,人們經歷的必經太少,在和平沐浴下金小茗嗅覺有點遲鈍,經歷過艱險磨難的人寥寥無幾,每個人都春風得意,“登山則情滿於山,觀海則意溢於海,我才之多少,將與風並驅矣”。
戰爭離現實世界很遙遠,沙漠中海市蜃樓,只有沙漠跋涉者缺水迷幻者才能看到。
她自以為懷才不遇,受了一點委屈,找不到真目標,靈魂遷怒於假目標劉世雨,她不屑於貪官劉世傑,權力的異化讓她憤怒。
劉世雨輕飄飄的漫無目的向北走去,不知走了多遠,他凝視四周,腳下有一處斷壁殘垣的古長城烽燧臺,望著遠方,遠方不遠,遠方已遠 。
烽燧臺旁一棵孤獨的胡楊樹,樹頂已乾枯,側枝散落著稀疏的綠葉,他躺倒在烽燧臺旁胡楊樹邊土墩上,太陽照著他的臉,他頭昏昏沉沉,深邃的眼神已閉上,他把挎包放在腋下,睡著了……
天已黑了,如何歇息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