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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浣兒才緩緩啟唇,卻不是答,而是反問:“你是在乎那區區賞賜?還是在乎那恐能得見天顏的機會?”

彤兒一驚,手中小鏟“吧嗒”一聲落進染著白霜的土裡……她眼底慌亂,眼珠子顫動著亂轉,舌頭卻像被貓叼走了般說不出話,臉上青白交錯,一陣難堪。

浣兒冷冷勾唇,眼中隨即淡漠,她垂下頭去,手上繼續挖土,口中卻道:“我以為你不願爭奪,只想安生度日,便想著給個機會讓她們嘲笑一番,也算是如了她們厭你的念頭,出口小氣,總好過她們真尋思那斷你命的心思。卻不想,倒是我壞了你的鴻鵠大志,真是對不住了。”語氣淡薄,語中似聊表歉意,可言辭卻又是那麼譏諷人心。

彤兒捏起拳頭,沉默了良久才悶悶的張口,眼眶卻發了紅;“我自想安生度日,可她們不會給我機會的,既然一心提防我妖媚禍主,我何不坐實了這罪過,被欺辱死了,也不算冤枉……”說著,淚珠砸進了冰涼的泥地裡,混著滿腔委屈,浸進土裡,隨即,徹底掩埋不見。

浣兒抿唇,須臾,才淡道:“好欺,便是薄欺,長欺,不好欺,便是重欺,狠欺,你要做那不好欺的人,只怕還不等你爬到皇上的眼前,你的命便要斷在那早便設防你的有心人之手。”

“我……”彤兒張口欲駁。

浣兒卻打斷她,繼續道:“攀龍附鳳不是錯,宮中女子有幾個沒有那份心思的?只是若無全然取勝的把握,輕舉妄動,便只會自取滅亡,最後仍是一事無成,死不瞑目,皇上,也永不會知曉曾有個花樣般的女子,為博他一眼,損心損命,最終香消玉殞。”說完這話,她抬起頭,看著彤兒,眉目不動,只口氣卻輕緩了些:“記住,蹈光隱晦只是為了往後的一舉圖謀,沒有計劃的人,處事衝動無知的人,死了也不可惜。”

她話語雖輕,帶著更像是諄諄教人的閒淡口氣,只那言辭之間,卻不知為何夾雜了粼粼肅殺之利,彷彿漫天猩塵的沙場,濃重的殺戮之風,透著果斷精煉,凌厲得刺人骨血,似乎那無聲無息,無波無瀾的氣流,便要扎入人心,從此無法拔根。

彤兒被她那似凌厲,又似清淡的一眼,看得心下劇顫,只覺得眼前之人根本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瑟縮如兔,嬌羞怯懦的浣兒,以前的浣兒,沒有這份凜厲到極致的霸人之氣,這股氣,就彷彿帶領著千軍萬馬的前線將軍,她手持方天畫戟,雙目赤紅,發了狠的對敵人如切瓜切菜般的砍。殺,直至最後一縷亡魂墜落,她才默然收手,血腥,沾滿了她的衣盔,卻無染她出塵奪目,耀人萬丈的倨傲狂勢。

這人,絕不可能是浣兒,至少……不是她所認識那個一年來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處處防範怯弱的浣兒。

只是……不是她,又會是誰呢?

疑竇

看出了彤兒眼中的驚慌,浣兒柔下眉宇,將手中小鏟放下,隨意拍了拍掌心灰土,這才伸指,朝向彤兒……

彤兒盯著她越發靠近的素手,卻生出了驚懼想逃的衝動,她雙目瞪圓,唇瓣被隱隱咬得泛紅滴血,卻因為害怕,而半寸未動。

浣兒輕柔一笑,手指覆上彤兒的額間,小心翼翼的為她拭去不知何時沾染的灰泥,再順勢將她因為急匆,而梳得懶懶散散的髮絲往後攏了攏,動作輕柔細緩,小心翼翼的彷彿對待珍貴的瓷器,一指一寸,都要拿捏輕重,才不至唐突了名器。

感受著柔荑小手在臉上輕滑遊移,彤兒渾身僵硬,血液似都逆流了般,雙目對視著眼前人那發柔的眸影,卻怎的也無法將這柔軟輕和的目光再與過去重疊,不是……不是浣兒,同樣的眸光,同樣的動作,同樣的相依為命,但,這人卻不是浣兒,絕對不是……

心頭思緒驚過,帶著莫名詭異的森冷之氣,彤兒頓時感覺臉上那手不再柔軟,不再輕緩,反而冰涼蝕骨,僵硬乾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