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舞臺上正唱著最近兩年新編排的曲目祭晴雯,唱的是賈寶玉對死去晴雯的懷念和對命運不公的控訴。
或許倆老爺子都在感懷著各自心事,不再言語,聆聽著情感豐富的唱詞。
“康哥,咱是繼續陪著還是怎麼著?總不能把一直把三元扔在那邊。”
“師父讓咱們來作陪,哪好意思走啊,再等等,三元應不會出啥事吧?”
康木昂自己越說心裡越沒底,倒不是怕老弟找事,就怕事找老弟啊。
俗話說無巧不成書,有緣自會來,趙三元總會陰差陽錯下處於一個又一個風暴的中心,但這一次,是他主動靠了上去。
在津門有句順口溜,叫一坑銀子一坑鬼,一坑官帽一坑水。
說的是津門四個角都有大水坑,東北角為銀子坑,居住的大多是富人,錢莊、銀號、金店眾多。
東南角為官帽坑,那裡曾經是科舉考試的貢院所在地。
西北角為鬼坑,西南角就叫一坑水。
可以明顯看出東富西貧的格局,主要原因還是在於東邊碼頭多,貿易發達。
而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道理,同樣適用於黑道幫派。
安清幫山字頭的大本營就坐落在西北角偏東的竹曲巷中,據說這裡曾經是某個大員出資建的廟宇,奈何很快全家被滿門抄斬,建造只能擱置逐漸荒廢,後來被劉光海買下來重新建造,被外界稱呼為北臺。
雖是寺廟的底子,卻難改匪窩的本質。
趙三元被張小狗拎著跨過門檻後,就感受到送四面八方投來的不善眼神。
“海爺今兒個在不在?”
“狗哥啊,你回來的可夠晚的,我們都以為你破了金身蹲局子,海爺肯定不在啊,他和袁文儈都被警察廳長厲大森叫去喝茶了,你身後的朋友面生啊,老家來投奔的?”
“算是吧,那蒯師爺在不在,頂堂裡總得有個主心骨吧。”
“蒯爺倒是在,可他正忙著善後,這回要批的安家費太多,必須親自過手,你要實在有緊要的事,我便帶你去見。”
“大事,帶路吧。”
趙三元不清楚張小狗在海字頭裡屬於啥地位,瞧幾個管事的都沒難為他,不知是不是因為太過能打。
北臺佔地不小,跟著七拐八拐走了好一陣才來到片相對安靜的庭院中,書房內燈火通明,門口站著倆杵長矛的猛男。
“蒯爺,小的有事求見。”張小狗立於臺階下,微微躬身擺出龍筋手。
沒有回應。
張小狗稍微提高了些音量,繼續發聲求見。
依然沒有回應。
趙三元自顧自點上根旱菸卷,心想三不管一仗的死傷絕對不少,算安家費確實要算一陣,沒空搭理下邊倒也沒毛病。
只是一股略微熟悉的香氣引來注意,趙三元嗅了嗅,有點類似於煙土燃燒時的味道。
,!
別問,問就是曾經在福大昌差點釀出大禍,若非是上官白兔料理了後事,恐怕方圓二里地都得抽嗨了。
“要不等會吧,你們蒯爺累的都用煙土來提神了,別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豈料話一開口,房外氣氛頓時怪異起來。
張小狗莫名其妙道:“提神?蒯爺祖上在虎門硝過煙,他最恨煙土了,怎麼可能碰?”
“壞了!”
幾乎異口同聲。
房外幾人都意識到情況不妙。
張小狗的速度最快,一個箭步衝上去踹開房門,短刀已握在手中。
可他所看到的場面,卻不是刀法能對付的了。
只見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倆腳尖點在書桌上,雙臂向上垂直,身體前傾四五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