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這一半天,我也餓了,咱們先吃咱們的吧。”
誰知豐兒剛出去卻又跑進來,一臉驚奇地說:“太太來了!”
鳳姐和平兒都吃一大驚。算起來,自那回因繡春囊的事,太太親來過這裡以後,再沒來過。且今兒本是大喜的日子,就算有什麼急事,從容派人來傳就是,鳳姐縱使疲憊不堪,也一定即刻前往,何必親躬履踐?
鳳姐鋪下炕,王夫人已經進了屋,玉釧兒一旁扶著。
鳳姐慌忙親自撣座,平兒識趣往外迴避。豐兒等早已離開廊下。
王夫人卻擺手道:“平兒不必走。”
鳳姐細察王夫人臉色,與那回手捏繡春囊來不同,並無慍怒,但似乎亦頗為焦急。
平兒去掩緊了門。
王夫人落座便問:“咱們家可有一串鶺鴒香念珠?”
鳳姐一時摸不著頭腦。倒是平兒凝神一想,回道:“要說官中古董賬上,是沒有這件東西。可是聽小紅說過,當年在大觀園裡,寶玉的怡紅院,倒有這麼個物件。”
鳳姐想起來了,因道:“對了。這是那年那邊蓉兒媳婦發喪的時候,北靜王路祭,見著寶二爺,不知怎麼那麼投緣,順手就捋下了腕子上的這麼個香串,給了他……我哪能親眼見呢?也是聽我們二爺回來說起來,才有了這個記憶……”
王夫人因讓傳小紅來回話。小紅聽問,即刻回道:“我記得頂頂真真的。那時候我還在老太太屋裡。是林姑娘從南邊奔完喪剛進家,寶二爺就迎上去,把那香串給了她,明說是聖上賜給北靜王,北靜王又贈給他的,林姑娘連線也不接,擲到地下,還說:什麼臭男人拿過的,我不要它!弄得寶二爺好不尷尬!記得還是我得便撿了起來,還給寶二爺的。後來我隨寶二爺進了怡紅院,也曾見過這香串,何曾把它當作寶貝兒,不過是隨處亂擱著。頭年封園,清理怡紅院物件,因我早到了這邊,還有沒有這樣東西,我就說不清了。”
王夫人嘆了口氣,揮手讓小紅離開。又問鳳姐兒:“這兩日你可支派過秦顯兩口子?”
這一問更讓鳳姐摸不著頭腦。
平兒代回道:“秦顯是老爺最底下的使喚人,平日都是張才支派他。秦顯家的原在大觀園南角子上夜,一度倚仗司棋活動,進廚房當了半天的權,後來又讓她退出去了。封園以後,也還是讓她在牆圍子邊守夜。他們兩口子是司棋叔嬸不是?自打司棋攆了出去,自然更不能重用這兩口子。說來也怪,兩口子都是高高的孤拐,一雙賊溜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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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元春之死(2)
鳳姐怯怯地問:“敢是這兩口子有什麼不軌的行為?我竟失察了!”
王夫人嘆口氣說:“原怪不得你!只是這麼多年,你們都矇在鼓裡……這兩口子,還有司棋的爹媽那兩口子,怎麼都姓秦?你們就沒想到過,那不是跟蓉兒那死了的媳婦兒同姓嗎?其實正是當年隨秦可卿來咱們家的,那邊老爺怕惹事,跑城外道觀躲起來了,珍哥兒倒膽大妄為,後來的事兒你們都過眼了的……當年留下了這兩對江南秦家的僕人,一對留在了大老爺那邊,一對老爺留下了。其實他們本也不姓秦,因是秦家遣來的,所以一個就叫了秦來,一個就叫了秦遣,後來嫌秦遣不順嘴,又叫成了秦顯。原不指望他們怎樣聽用,老爺們的意思是,江南秦家是百足之蟲,死而未僵,留著點恩德,指不定哪天就有個報答……萬沒想到,偏今兒個大喜的日子裡,秦顯家兩口子竟橫岔出一檔子糟心事來!”
鳳姐平兒只是把一顆心提上了三寸,卻也不敢直問。
王夫人這才道出原委:“是老爺剛才火急火燎地來說,聖上這次鑾駕南行,京中的事,專旨讓北靜王照應,這本是最令我們放心喜悅的事;那賈雨村雖免了大司馬之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