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魎之匣, 又非鏡姬、蝠翼一般的人形妖靈,沒有意識, 渾渾噩噩怎會救人?
相反,妖靈泛起了幽幽的鬼氣, 想起了被剝奪妖氣的痛苦,隨即一隻漆黑的鬼爪突兀的凝聚,扣在了宋問草的手腕上。
“魍魎,撕碎這些櫻花,殺了他們!”
一見鬼爪,宋問草神色大喜,陰毒的眼裡閃過一起奇異的光彩, 可是很快, 他察覺出了哪裡不對, 驚恐的睜大了眼眸。
原來,那鬼爪扼住鐵鞋,竟猛的撕下一塊帶著血絲的肉來, 一口吞入了匣中。
“……魍魎之匣,老夫可是你的主人!”
宋問草的臉色一變, 不俗的功夫讓他更加深刻的感受到,生機與活力抽絲剝繭一般的流失, 不由目眥欲裂的怒吼起來。
孔雀王妃見此,驚恐的睜大了靈動的眸子,嬌美的小臉也慘白了起來,咬著唇撲過去, 關切道:“父親,你怎麼樣了?”
“他中了毒,早春第一朵櫻花的毒。”
一隻雪白的手伸了過來,摘下綻放在鐵鞋軀體之上的櫻花,十九溫柔的眸子裡滿是殺意,柔聲道:“你知道我是誰,還敢來招惹我,莫非是嫌自己活的長了?”
櫻花,本該是盛開在枝幹上的,而宋問草此刻就是這樣一棵枯木,他的每一寸軀體,都像是枯敗的櫻木樹枝那樣衰老。
“你這殘忍可怖、蠱惑人心的妖女!”
孔雀王妃的眼波不明媚了,他妒恨的視線幾乎凝成實質的刀鋒,從四面八方戳到身上,恨不得能用意念將她碎屍萬段。
殘忍、蠱惑人心就算了,“可怖”這個詞,可跟櫻花妖這具軀體半點都不沾邊。
十九目光盈盈的望著她,眸光比春風還要柔和,這樣純粹、溫柔的美麗,沒有任何男人、或女人忍心對她說一句重話。
她微微一笑,道:“我像是妖女麼?”
以人軀為枝幹,以血肉為養分,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就在一眾武林名宿的面前上演,打破了他們對於世界的認知。
這殘忍的手段,不就是妖鬼的作風?
可這樣的美人哪裡像妖?她攤開了掌心,白玉似的肌膚上綻著一朵早櫻,嬌豔的花瓣上還凝著一滴清露,溫柔而美好。
袁大俠使勁兒揉了揉眼睛,又不可置信的掐了一把大腿,喃喃的道:“莫不是我看花了眼,莊姜姑娘這樣溫柔,一點武功都不懂,又怎麼會在人身上種花呢?”
金九齡亦撫掌而嘆,神情真摯的讚美道:“妖鬼哪有如此姝色?莊姜姑娘分明是花中神女,是天宮中來的神妃仙子。”
孔雀王妃:“…………”
孔雀王妃不說話了,她的神色猙獰了起來,恨不得剝下這具美人的皮,貼在自己的身軀之上,如此才能解她心頭之恨。
陸小鳳看準時機,飛身過來,並指在她肩頭一點,就將孔雀王妃定在了原地。
而此時,鐵鞋大盜的神色之中,痛苦終於壓過了驚訝和慌亂,讓他痛吼起來。
他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當中彷彿有一把鋒利的刀在翻卷,又好像揹著一座沉重的大山,原來衰老的感覺竟是這樣可怕。
花滿樓不忍的別過了頭,他熱愛一切生命,覺得這法子似乎殘忍了一些,不過他也深知鐵鞋罪有應得,因而一時無言。
苦智禪師唸了一句佛號,他到底是一個出家人,哪怕是怒目金剛,也不懂折磨之法,只嘆道:“女施主好毒辣的手段。”
“若論手段毒辣,妾身遠不及人類。”
十九微微一笑,水光瀲灩的眸子望了過去,她對比鐵鞋的所作所為,並不覺得這法子有何毒辣之處,柔聲道:“禪師可還記得,慘死的烏大俠又是何其冤屈?”
她廣袖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