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柔整個人還錯愕在夜四剛才那番話裡,面上的震驚之色還未能褪去,手卻本能地將銀票接了過去,她怔愣的一瞬間,雲王已經向青梅園的門口處走去。
她甚至沒在意雲王自稱的那句“父王”,反應過來後才朝著雲王的背影喊道:“喂,你給我銀錢做甚,你別以為這樣我就能接受你。”
她拔高了調子口是心非地大喊道:“本公主不要你的錢。”
她甚至想著若是雲王回頭,這銀票要不要還給他。
見雲王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青梅園,李元柔鬆了一口氣,十分自然地伸出手指數了起來。
活了兩世的她似乎愛財成了一種根深蒂固的本能,許是病死的那十幾年太窮,導致她就是再難過也不會跟錢過不去。
她手裡數著銀票,面上漾起久違的真誠笑靨,一邊欣喜著一邊在心裡無比唾棄自己見錢眼開,腦中不可控地自動浮現出很久以前蕭洛白給她錢的畫面。
“財神爺,你這是要包養我嗎!”
“夠不夠用?……叫一聲夫君來聽聽。”
“別說叫夫君了,叫爹都行!有錢能使我叫爹!”
“還有嗎,爹。”
……………
思及此,李元柔面上的笑容淡了兩分。
如今是真爹給錢,她卻叫不出那一聲“爹。”
大丫面色複雜地上前:“公主……”
李元柔抬眼看了大丫一眼,她表情有些微妙,手上數錢的動作慢了下來。
她一邊數一邊說道:“你這什麼表情,覺得我不該要嗎?白給的為什麼不要,傻子才不要,有便宜不佔是傻蛋。”
她說完,數錢的手突然頓住,“有便宜不佔是傻蛋”,這話她曾經也跟蕭洛白說過。
李元柔抿著嘴不再說話,她發覺自己一說話總能或多或少的想到蕭洛白,想到蕭洛白她就有些低落。
事實上她不說話,也會想到蕭洛白,蕭洛白就像那無形的風,無處不在,無孔不入。
她看著手裡的銀票,想到雲王剛才那句“不夠的話跟父王要”,心裡忽然很不是滋味。
蕭洛白也愛給她錢,每次都要問一句:“夠不夠用啊,不夠的話一定要同我講知道嗎?”
李元柔收了數錢的動作,她忽覺手中這輕飄飄的銀票有千斤重,腦中不自覺冒出“父愛如山”這個詞。
她一臉鬱悶,捏著厚厚一疊銀票進了屋。
許是喝了點酒的緣故,李元柔一夜好眠。
第二日,夜四又送來了兩壇梅子酒,他衝李元柔撂下一句:“你爹給你的。”
李元柔怒氣衝衝追著他出了青梅園,一邊追一邊質問道:“你是誰爹,你怎麼罵人呢?”
夜四覺得李元柔是故意曲解他話裡的意思想尋釁滋事,後來又覺得以李元柔這令人捉急的智商也有可能是真的沒聽懂。
李元柔在他身後窮追不捨,嘴裡罵罵咧咧,夜四煩躁地直接施展輕功飛出了公主府的院牆。
自雲王又是給錢又是送酒之後,李元柔的狀態看似正常了一點,不再像之前一樣憂鬱,也不像之前一樣明明想哭卻又強忍著。
大丫很欣慰,感覺自己的主子又變成了一個有血有肉的活人。
這種狀態一直維持到蕭洛白的紅衣被二丫不小心收走洗了。
李元柔看著跪在地上請罪的二丫,她沒有發火,語氣平靜地道:“洗了便洗了吧,不是什麼大事。”
她揮揮手,讓二丫退下,嘴裡喃喃著不知是對自己說還是對二丫說:“這麼多天了,那衣服上早就沒有他的味道了……”
青梅園外,大丫痛斥二丫:“不是跟你說過了不能動那件紅衣!”
二丫抹著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