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前後,桓國屢派散兵遊騎在成郡一帶過境騷擾,為防桓國大舉來襲,寧劍瑜寧將軍請示過兵部,將那處的一半駐軍往成郡調防,所以才――-”
“那明山府、秦州、衛州、微州呢?!”皇帝厲聲道,他將手中緊攥著的緊急軍報擲到邵子和的身上:“逆賊破了新郡、鄭郡,三日內又拿下明山府、秦州、衛州、微州,當地的駐兵都死了嗎?若不是衛昭帶人冒死決了小鏡河,阻了逆賊南下的路,只怕他現在就要打到京城來了!”
想起被逆軍重傷後跌落小鏡河、生死不明的衛昭,還有他讓光明司衛易五突破重圍送至洛州的血書及軍情,皇帝心中隱隱作痛,再踹了邵子和一腳。
董學士面色凝重,上前道:“皇上,還請息怒,保重龍體!”
皇帝向來對董學士頗為敬重,聽他相勸,也覺自己今日有些過於心浮氣躁,壓下體內翻騰的真氣,再橫了眼邵子和,迴轉龍座之中。
董學士道:“皇上,眼下逆賊氣焰高熾,一路攻了數個州府,但那是他們預謀在先,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我們並不需過度驚慌。唯今之計,臣請皇上下旨,命長風騎死守婁山和小鏡河,同時調濟北高成的人馬過去支援,再從京畿一帶調人馬北上小鏡河設防。”
皇帝逐漸恢復理智,點頭道:“董卿所言極是,即刻擬旨,令寧劍瑜死守小鏡河和西面的婁山,速調濟北高成的五萬人馬向東支援婁山,駐紮在祈山關的三萬人馬即刻北上,設防小鏡河以南,決不能讓逆賊過小鏡河!”
他頓了頓道:“令諭中加一點,命各部在小鏡河沿線查訪衛昭下落,一旦將他救下,速速送回京城!”
殿內眾人見皇帝怒火漸消,稍稍鬆了口氣,右相陶行德道:“皇上,得查查是誰勾結了逆賊,讓逆賊將朝中派在隴州的暗探全部斬殺,還累得衛昭衛大人暗查失敗,暴露行蹤,被其追殺。”
皇帝道:“嗯,朝中一定有人和逆賊暗中勾結,刑部給我將朝中臣工細細的查一遍,任何人都不要放過!”
靜王上前道:“父皇,依兒臣之見,還得防著桓國趁亂南下。”
皇帝沉吟道:“是得防著桓國撕毀和約,趁人之危。看來成郡的長風騎不宜全部調回,這樣吧,從王朗那裡抽三萬人馬,趕往婁山。”
太子無奈地看了看董學士,董學士微微搖了搖頭。
皇帝目光掃過陶紫竹手中的檄文,冷冷一笑:“他薄雲山有膽謀逆,沒膽子自己稱王稱帝,不知從哪裡找來的野種,冒充逆王的兒子!”
眾臣均不敢接話,二十多年前的“逆王之亂”牽扯甚廣,當年的景王雖被滿門處死,但其生前妃嬪眾多,也素有風流之名,若說還有子嗣留在世上,倒非絕無可能的事情,只是薄公現在推出來的這個所謂“肅帝”是否真的是當年景王的血脈,就無人知曉了。
皇帝卻突然想起一事,面色大變,道:“立刻傳旨,封閉城門,速宣嶽藩世子進宮!”
莊王眼前一陣眩暈,血色盡失,喃喃道:“父皇,只怕遲了―――”
皇帝怒道:“什麼遲了!”
莊王跪下磕頭:“父皇息怒。今日嶽世子來約兒臣去紅楓山打獵,兒臣因為有公務,便推卻了。但二表弟他,他性喜狩獵,心癢下便與嶽世子於辰時出了城―――”
皇帝氣得說不出話來,莊王生母高氏一族為河西世族,歷代皇后貴妃出自高氏一門的不計其數,自己登基之後,便是藉助高氏的勢力保持著政局的平衡。但近年來,高氏氣焰愈盛,莊王口中的“二表弟”便是橫行河西的“高霸王”。此次他上京為自己賀壽,已搶了數位民女,打傷十餘路人,刑部對其睜隻眼閉隻眼,自己也當從來不知。未料他竟於這關鍵時候將身為質子的嶽藩世子帶出了京城,實是壞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