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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墨翟眼睛看著旁邊,心裡想到父親的話,他想著:“利民,如何才能用匠藝能給人們帶來更大作用呢?利民,匠藝?還是老師所講的七略?”

墨翟乘著牛車正自胡亂思想,卻突然被後面飛馳跟來的一隊駟馬軺車打擾了。“喂,小子,小邾城怎麼走?”駟馬軺車上一個黑麵大漢高聲問墨翟,“還有多少路程?”

那問路的駕車者極為無禮,墨翟極看不慣自以為高高在上的人,就懶懶地抬手指了指前方說:“還有1500步。”

“你們這裡怎麼說步?”軺車上另一個聲音平淡地問。

墨翟帶著三分笑,戲謔地說:“我們這裡只論步,不講禮(裡)。”

黑麵御者“哦”了一聲,好像恍然大悟的樣子。軺車上一個華服者拱手一揖介面說:“對不住了,是我們失禮在先了。”這人身穿一件羔羊皮襖,外罩一件青色披風,看起來象個貴族。

墨翟拱了拱手笑著說:“還有五里地,就在前面。”墨翟聽那人並沒有貴族們頤指氣使的語氣,就給他詳細指點一番。但對那名黑麵御者卻不再理會。

駟馬軺車上羊皮貴族道了謝就帶著眾人快馬飛奔而去。這一隊有三輛軺車,十幾個人,其中還有四個少女,一個個人衣著華貴氣勢不凡,看起來像是什麼大人物遠道而來。墨翟看了他們,再看看自己的葛衣,暗自自我嘲弄一番,自語道:“我本就是個匠人,這身份差距大了,難怪御者也如此無禮。看來匠人實在地位低下呀!”

城門到了,墨翟跳下車,從懷中摸出自己的身份牌,一手牽著牛,慢慢地走向城門。大亂之世,凡是出入城的車輛都要有嚴格的檢查,而經常行走列國的人手中都有母國所制的身份牌,名曰“照貼”。這種照貼設計的很簡單,僅僅在一塊三指寬半尺長的木片上書寫上國別、城邑名、姓名、年齡,再蓋上官印。

墨翟經常出入小邾城,與城門官早已熟悉,他本不需要再出示照貼的,但他早養成了這樣的習慣。城門官與墨翟親熱地聊了幾句,也不檢查他的車就放行了。

沿著一條寬闊的青石板路,與道旁行人時不時地打個招呼,走不多遠就停在一家店鋪門前。這家店鋪用一張弔旗為幌子,黑底白字地用孔氏體大篆寫著“陶朱貨棧”四個大字。門口一小廝快步前來,與墨翟打聲招呼,替墨翟牽著牛。

“頓兄,老師在家嗎?”墨翟把屏風搬進店裡,問小廝道。

“在呢,正在書房等你。”小廝把牛車趕往後院。

書房裡一位白髮白眉白鬍子的錦袍老人正在案前往竹簡上寫著什麼,聽到腳步聲,放下毛筆,抬起頭看著墨翟說:“翟兒,你來了。”

墨翟把屏風搬進來立在老人案前不遠處,向老人躬身行個禮,微笑著說:“夫子,幾天不見,你還好嗎?”

“嗯,還好,就是這腿腳時常不靈便。呵呵,人老了,不中用了,坐的時間一長,腿腳都麻木了。”古人就座是跪著的,所以特別累人。老人站起身舒展腰身,走過來看這件屏風。

墨翟恭敬地說:“夫子的授業之恩徒兒無以為報。這是徒兒親手刻制的二龍戲珠,與老師做個屏風,也好在冬季少受點風寒,希望老師喜歡。”

老人眯起眼細細看了看這件屏風,發現雕刻工藝複雜、用刀講究,收藏價值和藝術品味都頗高,與宮室藏品也不遑多讓。又嗅到頗重的漆味,知是新做未久,老人心中體會到了墨翟的用心,大感老懷欣慰,就隨口稱讚道:“你這件屏風用刀講究,圓潤而不顯雕琢痕跡,看來已經深得乃父真傳了。這真是可喜可賀呀!”

墨翟輕嘆說:“只是父親說‘娛樂的作品,小道而已!’”

老人呵呵笑道:“他是說利民實用才是大道吧?幾十年了,還改不了這句話,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