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松江布棉袍,一雙眼睛在暗處綠油油地亮著,就好象看著老鼠的貓。
這件布袍用料講究。裁剪手工非常好,不是普通人能夠享用。據吳節所知,這種袍子,每件都需二兩銀子。
能穿這種衣服的人會來做匪徒?
看來。事情變得越發奇怪了。
“坐吧。”老人鬆開吳節,指了指身邊的軟墊,一副久居上位者的氣勢。
心中越發肯定這人不是匪徒之後,吳節也不害怕了,點了點頭,從容地坐到中年人身邊,拱拱手:“在下吳節,敢問先生尊姓大名。又要帶我去哪裡?”
一派翩翩儒雅。
那老人倒是被吳節的淡定弄得一楞,暗道:別人見了我。早就嚇得屁滾尿流,高呼饒命。這個吳節身居險境。處警不驚,果然是個人物。
“我知道你是吳節,某姓黃。至於要帶你哪裡,問那麼多做什麼?等下你究竟是死是活,看老天爺的意思吧。”老人目中綠光一閃,旋即消失,就將眼睛閉上了。
吳節輕輕一笑,突然問:“先生是京城哪個衙門的?”
“啊!”老人猛地將眼睛睜開,裡面全是殺氣:“你怎麼知道的?”
吳節一笑,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你這身袍子看起來雖然普通,可用料非常講究。還有這個裁剪的功夫,分明就是官家的手藝。也不知道是蘇州織造還是南京織造,當年吳節在南京的時候可見過不少。”
“原來這樣,某倒是疏忽了。”中年人恍然大悟,目光中的殺氣減弱了五分:“倒忘記你是吳建業的兒子,從小生在南京,什麼沒見過。”
吳節又笑著指了指中年人的腳:“還有,你腳上可是官靴。你要微服si訪,可裝卻沒化好。”
“好個眼尖的小子。”老人有些窘迫,下意識地收了收腳。心中又讚了一聲:此子心細如髮,光這樁長處就很是了不起,比我手下那群蠢貨強多了。
吳節坐在老人身邊,舒展了一下身體,一副很放鬆的樣子:“老人家,我本來要去陸府見個人的,錦衣衛都指揮使陸炳府。那人乃是錦衣衛都指揮僉事萬文明的熟人。哎,等下又要去赴譚綸譚大人的雅集。你把我叫上車來,真真是把我的大事個耽誤了。等下見了他們,還真不好解釋。”
沒辦法,既然這個老頭是京城場面上的人,不會不知道這三人的名字。先不管那麼多,將他們的名字抬出來,希望老頭能夠知道其中的分量。
“哦,陸指揮、萬僉事還有裕王府的人,看不出來小哥在京城還真認識不少要緊的人物啊!”老頭好象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陸指揮雖然權高位重,可小老兒聽說他已經臥病在床大半年,除了幾個親近之人,尋常人若要見他一面都難。只怕小哥識得陸指揮,陸指揮卻不知道有你這麼個人。”
吳節尷尬地咳嗽一身。
老頭mo了mo下巴,接著道:“至於萬文明,哎,不怕小哥聽了不樂意,他現在就是個擺設,平日裡就處置些公文案牘,北衙的一應事務皆掌握在朱千戶手中,他現在是一兵一卒都調動不了,不像在四川那樣山高皇帝遠,一個人說了就算。因此,你提起萬文明的名字,卻嚇不倒老頭子。至於裕王府譚綸,嘿嘿,不過是一介書生,提他的名字就沒意思了。”
吳節聽得心中一驚,這老頭子說起京城政壇宛若掌上觀紋,顯然也是圈裡人,地位還不低。而且,這馬車一路狂奔,卻沒有任何一個負責治安的衙役和番子前來阻攔……難道說……
吳節有些沉不住氣,手指不為人知地在窗簾上挑出一道縫隙。
一道日光照射進來,馬車內立即亮了許多,他這才將這個黃姓老頭的模樣看清楚。
此人一臉的落墨,頭髮花白,臉上已經有了皺紋。可下巴上卻光禿禿地看不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