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亮鎧甲計程車兵,滿眼都是明軍士兵軟簷氈帽上的紅纓子。
……
“轟,轟!”所有計程車兵都發出整天的吶喊,舞動著手中的長矛,將大約數百隻麋鹿朝同一個方向驅趕。
等吳節趕到總督府的時候,就被人請到郊外營地,同胡宗憲和浙江巡撫、杭州知府等一眾地方官坐在高臺上置酒作樂。
吳節乃是皇帝的欽差,身份清貴,浙江巡撫等人對他倒是非常客氣,只胡宗憲卻是一臉的淡漠,從頭到尾就沒有同他說上過兩句話。
羅龍文就坐在吳節的身邊,說起來也奇怪,這廝見吳節並不像預想中的那樣滿臉的仇恨,反饒有興味地看著吳節,嘴角帶著一絲冷笑。
“諸君,本督前陣子去海門巡查防務,大軍回杭途中正好碰到這一群麋鹿,就一路驅趕,吆了回來。今日請各位前來,便是效法乘馬射虎之田獵,激勵士氣,獲山珍野味也用於宴饗賓客充君之庖。”胡宗憲端起杯子:“且飲一杯。”
浙江巡撫和杭州知府忙恭敬地飲了一杯,連聲的讚歎。
胡宗憲在江浙經營多年,地方官吏都是他的人,胡總督有如此雅興,各人自然是連聲喝彩。
不得不說,吳節自從來這裡之後。就沒人搭理,他自然知道這些地方官們都是得了總督府的授意。也不在意。只一個人喝著酒,悠悠地看著熱鬧。
麋鹿這種東西又叫四不像,產與江蘇、浙江、福建沿海灘塗,這會看到這麼大一群保護動物。倒也有趣。況且,大軍田獵。場面壯觀,可比看好萊塢大片過癮多了。
只吳節身邊的一個七品官冷哼一聲:“文恬武嬉,國家每年花這麼多軍餉。就是讓你們來獵殺麋鹿的嗎?”
這話說得很大聲。頓時,就有不少軍中的將士對他怒目而視。
而地方官們都同時將頭低了下去,裝著沒有聽到的樣子。
胡宗憲和羅龍文相視一笑,顯然不將這人的話放在心上。
這人是新任的錢塘知縣,在眾人中品級最低,排在末席。吳節是正六品,則排在倒數第二。
他叫趙文。以前在理藩院做官,最近才外放到錢塘縣。
這人乃是清流出身,非常不通人情。
吳節聽到他說出這種煞風景的話來,就輕笑了一聲。這個趙文並不從屬於朝中任何一方勢力,而且性格古怪。正因為如此,朝廷才將他派到錢塘縣這種風水寶地來,給嚴黨添賭。
明朝的清流是出了名的不好對付,只要被他們粘上了,管保你腦袋大上一圈。
估計也因為知道他難纏,剛才胡宗憲才對他的話置之不理。
可吳節這一笑,卻引起了趙文的注意:“吳大人可是不同意本官的話,又或者覺得這種田獵之戲無傷大雅?”
吳節:“有些不同意,我覺得吧,射獵就相當於軍事演習,對提高士兵的戰鬥力和士氣卻是大有好處的。趙大人,吳節不懂軍事,也不知道說得對不對。”
“操演士卒,有這種操演法嗎?”趙文冷笑:“倭寇來去如風,多是小隊人馬乘舢板在內河之中如風來去。若要對付他們,得選小股精銳士卒,以快制快。像今天這種情形,大軍步下堂正之師又有什麼用處,人家可不會傻楞楞地朝你軍陣撞來。”
吳節心中微微一楞,仔細一琢磨,還真是這個道理。倭寇入侵時都是幾十人上百人的小股部隊,飄忽不定,根本不可能同你擺開了架勢戰鬥。要對付他們,只能以小股精銳對小股精銳,頗有些後世特種部隊作戰的意思。
實際上,戚繼光在抗擊倭寇的時候就這麼幹。以小部兵力不斷消耗敵人勢力,再把住戰略要點,一點點擠壓倭寇的戰略空間,以便聚二殲之。
這個趙文說得倒是有寫道理,這傢伙不就是個腐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