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秦三可從他這兒摳走了不少銀子,聽徐德說,他在這街上開了家鋪子,一定要楊昭過去看看,今日正好閒來無事,看看也好。
夜幕降臨,街上卻並不顯得昏暗,西街是這鎮上的繁華地帶,此時更是一片燈火通明喧嚷熱鬧的景象。
街楊昭走了整整三遍,最後若不是眼尖的秦三將他拉進了一座紅樓,恐怕他一晚上也不用找到他口中的“鋪子”在哪兒了。
大堂內管絃絲竹聲一片,兩層樓中間的刷著紅漆的緩臺上,一群衣著鮮亮的妙齡女子輕歌曼舞,好不漂亮。
堂中客人往來不絕,嬌笑談侃聲不斷,楊昭臉色鐵青地看著邊上似乎也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漢子,“三哥,這就是你跟我說的‘當鋪’?”
男人低笑兩聲,“爺,這街上,當鋪不是不好開嗎?”
“那青樓就好開嗎?”楊昭低嘆一聲,“三哥,你也知道,這地方本就是個是非之地,沒有個過硬的靠山,誰敢幹這樣的營生?還有這些女人,你都是從哪裡找來的?”
男人求饒地看著明明年齡不大,卻很是一本正經的少年,“爺,您不就是我的靠山嗎?您就放心好了,我秦三絕不會幹些逼良為娼的勾當!您頭回來,進了自家的地方,可得好好玩兒!”
強忍住讓他關門大吉的心思,楊昭剛坐下,一個容顏嬌俏的紅衣女子已經膩到了他的身邊,十八九歲的模樣,舉手投足之間卻頗有些成熟風韻,楊昭冷著臉瞥了眼一邊賠笑的秦三,“你想讓我親自動手拆你的樓是不是?”
對方訕訕地笑了笑,對著他身旁的女子囑咐道:“豔姑娘,好好伺候爺!”說罷,退後幾步就沒了人影。
女子斟上一杯酒,徑直遞到他面前,輕聲笑道:“爺這面具倒是怕人得緊。”她說著,腰身一轉便從他左邊轉到了右邊。
楊昭看了眼唇邊的酒水,眉頭皺得更深了,女人面上露出兩分委屈之色,“爺,人家手都酸了。”
楊昭從她手中接過杯子,徑直飲下,重又放回面前的几案上。
女子展顏一笑,倒是婉轉嫵媚,豔而不俗,她紅唇輕啟,吐出一聲無奈的嘆息,“爺,您別怪三哥,幹我們這一行的,自然知道妓院不好開,三哥這樣,都是為了我們這群姐妹能有個安身之所。”
“你這是來給他做說客的?這雲夢閣是他開的,萬事他做主,何須你來對我說這些?”楊昭面上不變道。
女子搖搖頭:“爺,你這便是氣話了,江湖是非多,爺若是不管,這雲夢閣定是撐不了幾天,當初我們求三哥也是求了好些時日,爺,我們這些姐妹原來都是鄰鎮上迎香樓的,多是身世飄零,無家可歸之人,老闆遭了難,我等也走投無路,若非遇到三哥,姐妹們還不知道要到哪裡去流浪,我知爺是好人,求您就給我們一條生路吧!”
楊昭低聲笑了笑:“你看走眼了。”
女子又將酒杯斟滿,“看走眼?不,我豔娘識人無數,決計不會看錯,就拿我給爺敬酒來說,即便爺正在氣頭上,即便爺不喜歡我,卻仍舊會顧全我的顏面,考慮我的感受,這還不夠嗎?”
楊昭在心裡哀嘆一聲,氣歸氣,他還能真把這雲夢閣拆了不成?他自己的親孃便是青樓女子,同是苦命之人,他又怎會再去為難?只是這青樓,實在是一件讓人很頭大的事情······
豔娘再次將酒杯送到他唇邊,楊昭看了她一眼,抬手欲接,卻被對方避了開去,重又湊到他面前,“何勞爺動手?”
楊昭不再推拒,就著對方的手,仰頭飲下,女子嬌笑兩聲,一把抱住他的脖子,“爺,你真好!”
楊昭背上僵了一瞬,低聲道:“豔姑娘,別鬧。”
豔娘搖頭道:“爺,叫我豔姐好了,我可比爺大了不只一星半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