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她的心中漸生懼怕,遠方的風吹動雨水,時兒有淒厲劍嘯生髮。
這座山的野獸開了靈智,其中不乏大妖,修行者們想要殺她的腦袋邀功,那是因為她之前在江水中斬殺江龍子嗣暴露了蹤跡,如今天下正逢著仙魔交戰時,自己生來便有魔氣,後又被魔門中人看重帶走,如今看來,細細想著,倒並非是仙人要殺自己,反而是生下來時,便已被蒼天厭棄。
她露出慘笑,修行者們遇到大妖危險,而自己遇到大妖又何嘗不危險呢,原來是生來天厭,故賜魔身,是想讓自己趁早斷了這一世之命……可人生下來,又哪裡有願意去死的道理呢?
“我想活。”
低沉的聲音乃是囈語,喃喃起,漸熄落,不再有人語響。
可她知道這是妄談,自己師父殺了城池中整整一條街,上萬人的性命,這才引得仙門大肆追殺,在這種敏感時期,幹出這種事情,受到牽連的還是她自己。
她又想起這件事情的起因,兩年前黃土長街上有個奇怪的年輕人,拿著小刀扎地,自己的師父找到自己,當時那個看著有些悽慘的年輕人還在和自己談話。
他問自己什麼是公平。
可這世上,眾生生來就是不公平的。
那個看似凡人的年輕小哥,在自己師父殺了全街人之後,突然暴起,一刀就砍下了自己師父的耳朵,這一次也讓師父感覺到奇恥大辱,因為她當時害怕了,然後逃了。
魔頭會怕凡人嗎?
這是一直縈繞在她心頭的疑問。
“我生來就是惡的。”
少女扯了扯身上有些殘破的厚重衣衫,這一次下山,師父要求尋兩個陽氣旺盛的年輕人,隨後把他們在妄情幻境中折磨致死,以取凡陽餵養魔陰,使得《一切融通妄情經》突破小成壁障。
破小成就可成為人魔,她這麼想著,卻是有些痛苦,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成為魔道中人,她不懂什麼是執著,也不懂什麼是念想,更不明白師父的情感為何反覆無常,且濫殺嗜血……這讓她很恐懼。
但是,只要成了人魔,至少可以掌握自己的未來。
只是一陣春風忽然拂面而去。
少女身邊的雲靄漸散,她渾身僵硬,警惕且畏懼的看著四周的一切。
原本深邃黯淡的蒼野突的是豁然開朗,再也沒有擠壓的老林深木,巨大的枝幹不再延伸至此,便是連葉子也都畏懼的縮了回去。
魔門的小姑娘抬起頭,春風越過她的面龐,煙雨也被向後撥弄,她於迷濛之中見到的背影,在前面的空曠蒼地中,那穿著陰陽道袍,身負一把木劍的暮仙人,讓她愣在了原地許久。
浩大而高遠,宏偉而渺渺,他在望著蒼野遠方,四周的雲霞也都為他而散開,莫敢阻擋,這是魔門少女從沒有感覺過的氣息,深不可測,卻又讓人無比安心,就好像……頭顱上的湛湛蒼天一樣。
魔門少女呆在原地,卻不能移動,她見到那個暮仙人緩緩側過身軀,僅僅是一道目光,便彷彿把她的一切都看穿,毫無秘密。
“沒有人生來就是惡的。”
暮仙人看向她,那一瞬間似乎很漫長。
魔門少女心中升起恐懼,她在顫抖,然而暮仙人搖了搖頭,他重新望向遠方,巨大的仙禽飛過萬里青天,他向著遠方輕輕一壓,於是蒼野巨林中,那些搜尋她的修行者,俱都被一片雲靄包裹,從這片世間驅逐了出去。
魔門少女感覺到那些氣息的消失,瞪大了眼睛,愣了好半晌:“你為什麼要幫我……你不是仙人嗎?”
仙人,不該去幫助仙門嗎?
暮仙人:“難道你不是仙人嗎?”
魔門少女:“啊?我是……魔啊……”
暮仙人:“陰陽是相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