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小少爺,你娘才說過你,你……你怎又故態復萌了!二爺,快替我管管他,別讓他胡鬧了。”
楊紹奇淡然道:“去找我大哥來吧。二爺我天生的沒出息,怎好替他管教兒子?”
二爺吃醋得厲害,管家只好拉停了車,苦笑道:“行啦,小少爺下車吧,老朽認輸了。”阿秀歡容大笑:“撒尿了!撒尿了!”
他蹦下了車,找到了一處牆角,正待哼起小曲,忽覺身旁空蕩蕩的,竟沒人陪著自己,霎時氣憤道:“怎只有我一個人?誰來陪我尿啊!”
自古兒童撒尿,多需長輩相陪,或噓噓引誘,或以身作則,方才尿得穩當。楊紹奇見阿秀瞪著自己,忙道:“你……你自便吧。不用理我了。”阿秀哼道:“你看不起我麼?沒人陪我尿,少爺就不解了。”正要亂使蠻性,忽聽嘩啦啦水聲濺響,身旁一人渾身劇抖,寒顫道:“神……神秀少爺,老朽捨命相陪了……”
凡人年紀越大,屎尿越多,看管家老蔡一把年紀,原來他才是真正尿急之人。他撥出一口長氣,正抖擻間?阿秀卻把褲帶繫緊,急急溜回車上。管家訝道:“少爺又怎麼啦?這就完事了?”
“兜兒”一聲響,那馬車居然自行駛離了,管家茫然張口,正錯愕間,卻聽阿秀的笑聲遠遠傳來:“叔叔,你的計策真靈,一會兒便把他騙下車了。”又聽二爺嘆道:“那有什麼難的?等你到了他那把年紀,自也憋不住尿。”
一大一小即將開溜,管家總算醒覺過來了,他顧不得綁起褲帶,便已拔腿直追,嚷道:“二爺!你不能走!淑琴還在家裡等你啊!”淑琴二字一說,直似敲中了性命要害,車子更是飛也似的逃,可憐管家喊得聲嘶力竭,反而更加追趕不上。
好容易逃得遠了,阿秀便跳到了前座,笑道:“叔叔,你真的不回家啦。你不怕奶奶罵你?”
楊紹奇嘆道:“罵就罵,總比落在淑琴手裡強。”阿秀嘻嘻賊笑,道:“叔叔,你為何這般討厭淑琴啊?她又不會吃了你。”
哪壺不開提哪壺,楊紹奇心下惱火,喝道:“你還有空管我的閒事?臭小子,叔叔先跟你約法三章,你今夜玩歸玩,就是別闖禍,不然訊息傳到你爹爹耳中,叔叔可要倒大楣了。”
阿秀專惹橫禍、善降奇災,上回才害得胡正堂痴呆,看楊紹奇今夜縱鬼出門,難保不惹大災大難。正擔憂間,這小孩居然還來挑撥離間了,聽他嘿嘿陰笑,道:“叔叔,你挺怕我爹的呦。”
想起大哥的森嚴家規,楊紹奇不由微微嘆氣,他捏了捏阿秀的黑麵頰,叱道:“誰怕他了?告訴你,叔叔在家裡是天大地大、誰也不怕,就只怕你。”
阿秀笑道:“叔叔怕我,那我怕誰?”楊紹奇微微一笑:“你是過街老鼠,見誰怕誰,就不怕我。”阿秀哈哈歡喜,便又撲到叔叔懷裡打滾,當真是沒大沒小之至。
叔侄倆雖說差了二十歲,可阿秀調皮搗蛋,楊紹奇也是個混世魔王,是以平日感情甚篤,他倆笑鬧了一陣,不久便見了一處大宅,卻是伍大都督府到了。楊紹奇知道阿秀欲找華妹,卻反而提起韁繩,正待飛車而過,阿秀慌道:“叔叔,我要下車。”這回換楊紹奇冷笑了,聽他陰側側地道:“小子,這兒可是大都督府,你找伍爵爺公幹啊?”
阿秀年少臉嫩,自也不好明說來約人家閨女,正蠕蠕耨耨間,楊紹奇卻哈哈一笑,自行拉停了馬車,他從後座裡找出了侄兒的花燈,見是隻五尺大關刀,那刀自也不是正牌的郾月刀,而是柄關刀形制的燈籠,專供小童嬉戲之用。
楊紹奇見阿秀下車,還隨身揹著小包袱,也懶得多問,便自顧點燃了燈籠。阿秀仰頭看著,只見那刀頭紅暈暈的,寒夜裡粲然生光,望來加倍的威武精彩。一時滿面亢奮,喜道:“叔叔,快、快給我。”楊紹奇儼然而笑,將燈籠高高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