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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廖某信孟大人將來一日定會令朝中眾人敬服生畏。”

她當他是意指太子恩寵,目光不由一變,可夜色遮去她不豫之色,只留她微揚的嘴角,就見她定立半晌方一點頭,未道一字,隨黃波快步走了出去。

·

路上街肆繁景映目而來,她人在車中,心卻在宮城朱牆之內,身子隨車微微顛簸,一顆心也是忽左忽右在顫。

臨近餘曲東街時,又突然覺得不真實起來。

她何德何能,竟能得他如斯寵信,位列從五品便享欽賜車宅。

這一生從未想過要佞態諛上,她所作所為不外乎是因真的戀他念他,可如今低眼看看自己,怎落得真就是一副佞幸之樣?

而他到底當她是真情還是假意,她不知,這種種又是否是出自他的真心?

自古君臣相得多無善終之例,且他又豈是昏庸之人,必不會只因欲護她而逾例賜她賞她。

她百思不得,未過多久就聽黃波在前籲馬勒韁,車駕緩停。

撩簾欲下,卻見宅子外立著一人,身條昂揚,俊骨臨風,令她一時間恍然不知所處,直望著他大步過來,上了馬車。

車簾被人一把拉下,黃波在外又驚又喜地叫了聲“殿下”,便又重新繞韁上掌。

她還未轉過神來,身邊就多了一人,有宮中薰衣的淡香飄起,耳邊傳來他低沉有力的聲音,“去西津街頭。”

車駕掠過孟府門前,又向前行。

孟廷輝驀然側頭,望向身旁之人。一車昏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臉,可心口卻是砰然在跳,怔遲半晌,才輕道:“謝殿下賜臣車馬宅院。”

那一夜的情形忽然湧入她腦中,此時再見他,竟會覺得有絲尷尬,尤其是在得了他這麼多封賞後,愈發感到忐忑起來。

英寡未動,“夜裡不在府上待著,倒去了何處?”

她不知他會在夜裡來找她,更不知他方才在宅外等了多久,當下不禁語塞,良久才嘆道:“臣去廖大人府上了。”

他微微側身,橫臂伸手,掀起她那邊的車窗紗簾,讓街上稀光透灑進來,藉著那光飛快一掃她的臉頸,然後才放了簾子,“傷才剛褪,便又迫不及待地出去惹事?”

她被他這樣看著,一時無言,想來想去也不知要怎樣開口,索性垂了眼不吭聲。

他眸光如刃,盯著她不放:“你去找廖從寬,是要把王奇趕盡殺絕方罷休?”

她仍是默默地坐著,不發一辭。

知他這幾日來定是動了不少手段,單憑曹京那一封參劾古欽的摺子便可知他心裡亦不願此事牽連更多人,而允她參審王奇一案已是天大的恩寵,可她卻又私下去找廖從寬,想來他此刻得知後心中定是不悅。

良久都不聞他開口,她便悄悄地抬睫去瞅他,卻一下子撞上他一直未挪的目光,冷毅卻又隱隱帶情,令她一愣。

他動眸,低聲道:“意非責你,不必如此緊張。”

她聽出他聲音略有鬆緩,於是一揚唇,轉而問道:“殿下今夜來此是為何事?”

他不語,卻催黃波將馬車再駕快些。

越近西津街頭,車外便越喧鬧,各色小販叫賣聲和孩童的笑鬧聲摻雜著傳入車中,烘得車內都透著暖意。

黃波將馬車轉入一個偏巷裡停穩,在外道:“殿下。”

英寡揭開車簾,對她道:“下車。”

她好像隱約有些明白,可卻不敢信他會做這種事,目光徵詢地探向他,卻不見他回應,於是只好撩裙下了車。

因未入朝,她今日便沒穿官服,身下一條素色長襦裙,配了銷金棗色長褙子,盡顯身段。

他亦下車,回身囑咐了黃波幾言,便帶了她往前面夜市熱鬧之處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