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裡看看錶,已經十點多了,因為大姨一直在客廳裡,所以我強忍著沒敢過去,不過現在精神仍很好,於是就做了半夜的試卷,一定要把晚上玩的時間補回來,要不睡覺都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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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三點的時候,我才在錄音機裡英語聽力聲中昏昏睡去,在一個神秘的大河旁體驗生命的另一種存在。
“五。 非典”的突然降臨,讓一貫安穩慣了的中國人慌了神。放眼世界,哪個國家有中國這麼平和,但安穩就如世界上的一切事物一樣也有其“反”的一面,它能逐漸侵蝕整個社會的抵抗力。古人云: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無論是對於一個社會還是個人,都必須要有憂患意識,否則一旦發生意外,就會陷入混亂乃至崩潰。別的不說,就說夢陽這座小城市,“非典”已鬧得人心惶惶,好像是到了《聖經》裡的世界末日,彷彿每一絲空氣裡都漂浮著那致命的白色毒菌,完全打破了整個城市正常的生活工作秩序,各種謠言也隨著甚囂塵上,什麼熬胡蘿蔔水、板藍根可以滅“非典”,導致市面上一些水果比平常貴了數十倍;還有人說夢陽師範有一個教授在“非典”前去北京看會,結果回來後被懷疑為疑似患者,公安局派人找他,他怕進了醫院就會被中世紀的歐洲人對麻風患者一樣被人道毀滅了,所以連家都沒回就跑了;天下大亂,這都哪跟哪呀?
一天夜裡,我和倩妮被外面的鞭炮聲吵醒,我拍拍倩妮翹翹的屁股問她幾天是什麼日子,過節了嗎?睡眼惺忪的倩妮拉開床頭燈,看看日曆,說今天不是什麼節呀。那就奇了怪了,這年頭的人是都瘋了還是錢多燒的,沒事放什麼鞭炮。
第二天一早我出去買小籠包子的時候,路邊有許多人在一起議論紛紛,說夢陽市旁邊的某個縣有個小孩才出生就會說話,他說妖氣沖天天下將要大亂了,非的半夜放鞭炮驅邪才能轉危為安云云。實在太荒謬了,讓我這個一向愛國的人心裡一陣不安,才一個“非典”就鬧成這樣,若真的發生什麼大事,比如說收復臺灣打仗了,天上掉了幾個炸彈,炸死了幾個人,還不知會鬧成什麼樣呢,中國人呀,民族的承受力難道就如此不濟嗎?
不過好在夢陽並沒有出現“非典”的病例,讓人心裡稍稍踏實些,因此雖然白天大街上一片蕭然,很多飯店都關門了,路上的行人也都帶著白口罩行色匆匆,但一到晚上,夢陽就好像在酒吧裡坐檯的小姐一樣,白天休息好了,晚上就神采奕奕的爆發了。從傍晚開始,在家裡被憋了一天的人都開始出來逛了,尤其是學校門前的人民路,也就是倩妮所在的“棋牌王”專賣店那一片,更是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這幾天倩妮晚上都要加班,要回來得很晚,我不是很放心,於是九點多的時候我會到天橋上接她。倩妮問我為什麼不直接到店裡去接她,我沒回答她,因為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難道是燈光輝煌的店、流行的音樂、那些活得很瀟灑的帥哥靚妹、各式昂貴新潮的服裝讓我感到自卑嗎?
趴在天橋的欄杆上,看著遠方因被燈光對映而顯得微紅的天空,心裡似乎有太多負擔但又偏偏空廖無物,我感到累了,真得累了,今天已連續做了八個小時的試卷,很想睡,於是就隨意得趴在欄杆上,耳朵似乎處在一個噪音的漩渦中,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聲音,扭曲了的,如金屬劃割玻璃的,讓我頭痛欲裂。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似被什麼東西猛擊了一下,在驚悸中醒過來,眼睛又澀又重,身上沒一絲力氣,好像瞬間衰老了幾十歲。我抬抬頭看了看巨大的電子螢幕,都十點了,為什麼倩妮還沒過來,我往四周望望也沒見到倩妮的身影,難道有什麼事嗎?我走下天橋,快步的走到“棋牌王”店門前,店外的捲簾門已拉了下去,但門縫裡透著光,裡面還有女孩說說笑笑的聲音。我猶豫了再三,還是走上前拍了拍門。
稍頃,只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