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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每人依次往圖形上摑釘子,釘子扎進土裡屹立不倒算是成功,扎不進土裡算是失敗,扎時土裡的釘子越靠進蜘蛛網的中心得分越高,一局摑十次算是一次小勝,我倆採用三局兩勝制。我倆事先約定,我如果贏了,二寶得把他的小人書《連心鎖》送給我;而二寶要是贏了呢,我得把自己剛做好的木頭手槍送給他。第一局二寶沒有贏我,第二局我沒勝他,第三局進入關鍵時,我摑完釘子,心裡計算小分略為高於二寶。輪到二寶摑釘子時,這小子卻直起身子,怔怔地看著街口發呆。我說,二寶,該你了,快點呀。我的催促他也像是沒聽見似的。我又說,是不是認輸了?他還是沒有反應。二寶的異樣讓我奇怪。於是我就把目光也轉向了街口那邊。於是我明白二寶為什麼發呆了。原來有個小女孩走進小巷裡來。小女孩穿著粉紅色的衣裳,那種紅色在雨後的早晨顯得異常醒目。小女孩手裡拎著水壺。她想必是去小街另一邊的水房去打水吧。小女孩從我們身邊走過去時,我也像二寶一樣怔怔地發呆了。那個小女孩長得太好看了。那樣好看的女孩只能讓我和二寶的目光發呆,那個好看的女孩子把我和二寶變成了傻子,怔怔的。我隨手甩出手裡的洋釘,它扎進我們身邊的積水裡,“噗”地一聲。

她是誰呀?以前咋沒見過她?我問二寶。

二寶搖搖頭,說,不知道哇,是誰家的親戚吧。

小女孩的出現是一個意外。這個意外令我們對繼續摑釘子失去了興趣。於是我和二寶坐在路邊,傻忽忽地等著小女孩再次經過這裡。她去打水了,還會從這裡經過的。果不其然,很快那個小女孩就回來了。她的腳步很輕但很快。她向我們走來的時候,甚至流露出幾絲慌亂。她低垂著頭,根本不看著我們。

在她從我們身邊經過時,我和二寶異口同聲地喊出一段順口溜:

小小子兒,坐門鐓兒,

哭著喊著要媳婦,

要媳婦幹嘛?

點燈說話,關燈作伴。

我和二寶的順口溜使得小女孩羞紅了臉,她加快腳步,輕風一般飛掠而過,只留下一句話,那句話聲音不大,聽上去卻是斬釘截鐵:小流氓!

那個小女孩就是小翠。她當時十二歲,我和二寶比她大一歲。

二寶他姐紅英推著腳踏車去鋼廠上班,她匆匆從我們身邊走過去,也像那個女孩一樣,看都不看我倆一眼。

紅英姐,上班去呀?我隨口問道。

聽到我的聲音,李紅英才慵懶地掃了我們一眼,說,不上班,我還在家待著呀?

李紅英又衝二寶喊,二寶,快回家吧,雞還沒喂呢!然後她就飛身蹬上車子,匆匆駛遠了。

不知是啥一回事呀,一想起小翠,我最先想起的就是那個初夏的早晨。那個初夏的早晨,穿著粉紅色衣裳的小翠,像一頭警惕的小鹿,不聲不響地從我眼前走過去,她俏麗的身影,還有她罵我們小流氓的聲音,似乎就從來沒有在我的記憶中消失過。只是我有些感到奇怪,為啥那天早晨,在小翠走過街口時間不長,二寶他姐,也就是後來成了我老婆的李紅英咋也從我眼前走過去了呢?這兩個後來與我關係密切的女人先後出現在那天早晨,是上蒼刻意的安排麼?而上蒼的這種安排究竟給我後來的命運帶來了怎樣的暗示呢?!時至今日,這個問題一直困惑著我,使我心裡像長草一般,夜裡常常失眠,咋想也想不明白。

江邊的瓜園

日子就像掛在我們衚衕街口那棵老柳樹的葉子,不知道是啥時候變綠的,一眨眼又枯黃了被風吹淨了,偶爾你一出門,發現它們又綠英英地掛在樹枝上了。

老柳樹葉綠了黃,又黃了綠,我眼睜睜地看著二寶的個子漸漸長高,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小女孩漸漸長成苗條的少女。當然我的變化也不小,從我爹我媽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