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哪門子火兒呢?是為著春祭的事吧?我替你思量過了,要不然,晚上擺弄一桌好菜,請馬六過來喝兩口。橫豎把話說清楚了,疙瘩揭開了,這事不就過去了嗎?我瞧著馬六也不是那起不講理的人。”
金輝指著郭氏數落道:“說來說去還是因為你們那幾個沒事就鑽一堆兒說閒話的混帳娘們!你倒想得周到,躲伙房里弄飯菜去了,桌面上討情面的話誰講去?到頭來還不是得我陪著笑臉跟馬六說聲不是?這帳我回頭再找你算去!還擺弄你那破線團子做什麼吶?備些像樣兒的酒菜去!”
“知道了知道了,”郭氏被罵心裡也不痛快,可她不敢跟自家男人頂嘴,一邊放下線團子一邊對金輝說道,“你沒瞧著謝家今天有點奇怪嗎?”
“何止奇怪,簡直是長膽兒了!”
“我不是說上曹家鬧的事,我是說為什麼謝家的兒媳婦都去了,唯獨我們家金鈴兒沒在場呢?”
“金鈴兒去做什麼?跟著丟人現眼吶?”
“可你瞧著今天謝家丟人現眼了嗎?反倒是在眾鄉親跟前風光了一把!”郭氏緊皺眉頭地說道,“我就想不明白,四個兒媳婦,為什麼唯獨我們家金鈴兒不在場呢?”
金輝沒多想,也沒心思多想,揮揮手道:“興許是謝大娘心疼她,不讓她跟著瞎吵吵。4到底是我金輝的女兒,能跟那幾個一樣兒嗎?你少瞎捉摸了,趕緊備飯去!”
郭氏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金秀一眼,問金輝:“哎,當家的,金秀的事怎麼辦吶?”金秀聽了這話,眼皮一翻,踹了腳邊凳子一下,又氣又嬌地嚷道:“娘,別說了!別說了!”
“能不說嗎?得叫你爹拿個主意呀!外面這兩天傳閒話傳得緊,你以為你不出門就行了?你喜歡田易生娘知道,家裡也想替你說下這門親事,可現下田易生都不理你了,這親還是能成嗎?當家的——”郭氏又問金輝,“你說呢?”
“說你娘個頭!”金輝衝郭氏罵了一句,“老子叫你備酒菜去,說了半天房門都還沒出,就站這兒嘰嘰喳喳地說了一抹子不要緊的話,真想把你那嘴皮子縫上!眼下把馬六哄高興了才是正事,金鈴兒都已經嫁人了你操心那麼多做什麼?金秀的親事要趕著這個風頭定下來,外面那些人指不定會說她給田易生嫌棄了,隨便找個男人嫁呢!沒腦子的東西,我瞧著你就來氣兒,滾!”
郭氏被金輝罵了一頓,灰頭土臉地出了房門備菜去了。金秀翹著嘴兒,低頭擺弄著手裡的針線,表情十分不悅。金輝走了過去,反揹著手對她說道:“你急什麼啊?爹不正為了你的親事忙活兒嗎?”
“上回都是秦梨花害的!”金秀跺著腳說道,“沒她搗亂,易生哥哥怎麼會不理我?我討厭死她了!”
“爹知道這事,你別急啊,急有什麼用?這筆賬我給秦梨花記著呢,一逮著機會我就要她好看,趕了她出這村子。至於易生嘛,慢慢來,人家到底是讀書人,喜歡那種漂亮又聰明的姑娘。你倒是聰明,就是不愛讀書,為了易生,你得多認兩個字,知道不?”
“他都不娶我,我還認什麼字兒啊?”金秀不樂地說道。
“沒人說他不娶你吶,這事爹心裡有數,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這天傍晚,謝家男人剛回家裡,滿祥就迫不及待地跟他們說起下午鬧曹家的事,院子裡時不時地傳出幾陣笑聲。
滿勝聽後,好奇地問了一句:“怎麼沒把金鈴兒叫去呢?單是大嫂二嫂四弟妹跟著去了?”
屋簷下站著削紅苕皮的金鈴兒臉色瞬間變了,不滿地抬起眼皮瞪了滿勝一眼。滿勝不知情由,正納悶著,旁邊謝大娘便打圓場道:“這種事哪兒能讓金鈴兒去呢?她向來待人和氣,又不愛說人閒話,去了也只是站在那兒不好意思,所以我就沒讓她去。”
“原來是娘心疼她呢!”滿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