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笑起來,笑得方光琛是滿頭霧水,連連追問原因,直到盧胖子笑著解釋了原因,方光琛才跟著大聲笑了起來,苦笑說道:“看來你們和老夫一樣,也是被王爺那個脾氣給弄怕了。不過也不奇怪,這次的機會這麼好,要是再因為王爺的這個脾氣貽誤了良機,以後再有沒有這樣的好機會,就誰也說不準了。”
一起自嘲了一會後,下人已經將座椅和茶水、點心等物預備完畢,胡國柱先是讓眾人入座,又趕走下人吩咐保密,這才開門見山的說道:“三位先生,還有一峰,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浪費口舌和轉彎子了,實話告訴你們吧,我和老泰山都已經認定了吳六一這件事是鰲拜下的黑手,朝廷上鰲拜和皇帝兩黨也已經差不多是公開刀兵相見了,就是拿不準主意,我們該不該插一把手,從中間大撈一把?”
“胡將軍,這麼好的機會再不出手,那我們是不是太傻了?”汪士榮反問道:“讓王爺錯過了這過良機,我們對不起王爺的知遇之恩與善厚之恩嗎?”
“我也是這麼想,這樣的好機會再錯過,就實在是太傻了。”胡國柱鄭重點頭,又臉色凝重的說道:“可這件事實在太大了,由不得我們不細作三思。否則的話,站對了位置倒是什麼都好說,萬一站錯了位置,站到了最終獲勝的一方的對立面,那後果誰來擔待?”
“胡將軍,如果做什麼事都瞻前顧後,那最好什麼事都不要去做。因為,什麼事都有正反兩面。”汪士榮冷冷說道:“甚至連王爺現在的平西王府,也最好不要留下了,趕快自請撤藩解散了事——因為誰能擔待,將來朝廷不會更進一步的卸磨殺驢?鳥盡弓藏?”
“良臣先生,有話好好說,別動不動就喜歡冷嘲熱諷。”劉玄初呵斥汪士榮一句,又轉向胡國柱說道:“金吾,不要介意,良臣向來就是這習慣,不過老夫認為,良臣的話還是一定道理的。什麼事都有風險,但風險越大,所獲之利益也越大,而且我們插手此事,誰又能擔保我們一定會輸?”
“良臣和茂遐先生都言之理。”方光琛接過話頭,說道:“就好象在前朝的時候,王爺如果不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和大金軍隊血戰,前朝崇禎皇帝能封王爺為平西伯?後來如果不是王爺帶著胡將軍你們和李闖逆賊浴血奮戰,現在的大清朝廷又會封王爺為平西王?胡將軍你也是刀山火海里闖出來的,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怎麼現在功成名就,高官得做駿馬得騎了,反倒越來越瞻前顧後和越來越膽小了?”
“話倒是這個道理,可是……?”雖然劉玄初、汪士榮和方光琛三人已經把話說得很透徹也很刻薄了,可是繼承了老丈人優柔寡斷性格的胡國柱還是猶豫不決,不敢隨便下定決心。
這也不奇怪,自古以來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了,只有一條窮命可輸,自然敢為了榮華富貴去賭上身家性命。而現在呢,吳三桂和胡國柱都已經穿上鞋子,已經在享受著常人無法想象的榮華富貴,自然也就不敢隨便拿身家性命去賭更多的榮華富貴和更高的權勢地位了。這是常理,也是恆古不變的真理。
“一峰,你年前到過京城還接觸過皇上和鰲拜,比較熟悉情況。”和老丈人一樣,胡國柱在猶豫難決的時候,竟然也想起了向盧胖子諮詢意見,問道:“你說說,你是什麼看法?”
書房裡幾個吳三桂走狗都把目光轉到了盧胖子身上,平時裡巧舌如簧的盧胖子卻忽然沉默了下來,一言不發,就好象沒聽到胡國柱的問話一樣。胡國柱有些驚奇,微笑問道:“一峰,我問你什麼意見呢,怎麼不說話?呵,難道還在記我的仇,是不是上次在曲靖城裡的時候,我打你那一耳光抽重了?”
胡國柱開了一個小玩笑,方光琛和劉玄初都微笑了起來,盧胖子卻不僅沒笑,眼角處反而緩緩滲出淚水,眼淚越流越快,越流越多,最後竟然當著胡國柱的人面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