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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就被弄去那、那個狗日的入、入學式,上了船就、就他媽的開始死人,那個瘋子殺、殺了老、老子好多兄、兄弟,還、還……弗、弗朗西斯大哥……”

飛機頭每說一個字,生命都在急速地流失,然而他還是在堅持,“那、那個瘋子,帶、帶走了那、那個阿、阿拉伯小、小崽子,搞、搞、搞不好……”飛機頭已經說不出完整的語句了,只是在不斷地蠕動著。

天隱把耳朵湊近,才勉強聽清飛機頭的話,“station…locker;i;iseeyou…one;oneforyou…(車站……儲物櫃,我、我看到你了……一個、一個人為了你……)”飛機頭不斷地重複著這句搞不清楚意思的話。

天隱不記得自己在匹斯有去過車站啊,從酒吧maneo出來就是直接去的13區,飛機頭是在哪裡看到的自己?如果可以的話,天隱真的很想問個清楚,但是此時飛機頭已經沒有了先前的生氣,思維似乎也陷入了混亂。

可以確信的是,飛機頭已經走到了生命的尾聲,用失去血色的手緊緊地攥著天隱的袖子,嘴巴一張一翕著,但是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了;雖然飛機頭竭盡全力地睜著眼睛,但是眼神越來越渙散,然而,飛機頭緊繃而扭曲的面龐,似乎傳遞著某種深深的執念,某種最後的希冀……

只見坐在一邊的楊站了起來,半跪在飛機頭的面前,輕輕地分開他握著天隱衣袖的手,將一個精巧的十字架放了上去,“afterthismannerthereforeprayye:ourfatherwhichartinheaven;hallowedbethyname。(所以你們禱告,要這樣說,我們在天上的父,願人都尊你的名為聖。)”

“thyarth;asitisinheaven。願你的國降臨,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隨著楊的禱告聲,飛機頭的表情漸漸開始緩解,眼神漸漸變得柔和,“giveusthisdayourdailybread。(我們日用的飲食,今日賜給我們。)”

“andfiveusourdebts;aswefiveourdebtors。(免我們的債,如同我們免了人的債。)”楊輕輕地握著飛機頭的手,好像這並不是剛剛拼死相鬥的敵人,“andleadusnotintotemptation;butdeliverusfromevil:forthineisthekingdom;andthepower;andtheglory;(不叫我們遇見試探,救我們脫離兇惡,因為國度,權柄,榮耀,全是你的,直到永遠,阿們。)”

隨著最後一聲“amen”,飛機頭闔起了眼簾,表情安詳而寧靜……

“這個人……意外地還有不錯的一面啊”,楊輕輕地放下飛機頭的手,在胸前划著十字,站起身,看著天隱,“親愛的頭領,可不可以最後為他吹奏一首送葬曲呢?”

天隱不是基督徒,事實上也不曾信仰任何一種宗教,並不知道此時該以何種心情何種禮儀吹奏何種曲調,總之,盡力去吹吧,希望飛機頭可以順利地到他的神身邊。

這個飛機頭雖然粗魯、暴虐,但是即使被自己人背叛,也不曾痛罵過一句,即使徹底淪為失敗者,也不曾求饒過一句,即使面對自己生命的終焉,也不曾脆弱過……

天隱覺得,這個飛機頭有著身為一個男人所應該具備的全部的尊嚴,此時此刻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個應該痛恨詛咒的敵人,而是一個應該給與尊重的逝者。

於是,天隱點了點頭,從褲兜裡拿出始終不曾離身的布魯斯口琴,輕輕地貼在嘴唇上,和著溫柔的風,伴著暖暖的陽光,在這個頂好的藍天下,緩緩地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