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自己,對每個人都要小心一些。
腿有傷口,還包裹著紗布,不能穿裙子,也穿不了貼身的褲子。
帶來的衣服,倒是有運動服能穿。
她想到他的家規,還是咬咬牙穿了旗袍,自己把紗布拆了幾層,勉強穿上了不透明的黑色絲襪。還算妥帖,只是高跟鞋穿不得了,有些怪異。
因為要拆卸紗布,小心穿上絲襪,耽誤了些時間。
她到大宅門外,已經是此起彼伏的車門閉合聲,卻沒有任何車發動。周生辰遠遠站在第二輛車旁,在等她,在看到她的衣著裝扮,神情有瞬息的怔愣。
“姐姐,”第一輛車的副駕駛座被推開,穿著黑色揹帶西褲的周生仁探出頭,“我母親讓你和我們坐一輛車。”時宜剛走了兩步,就停下來,看他。
周生辰不動聲色,微微頷首。
她忐忑著,儘量以最快的步子走到車前,周生仁跳下車,替她開車門。在開啟的一瞬間,她看到他母親獨自坐在後座,身著暗色花紋的旗袍,搭了件深紫色的披肩,妝容一絲不苟,笑容也非常有涵養:“時宜小姐,請上車。”
疏遠的稱呼。
他母親難道不知道,周生辰已經和自己合法夫妻?還是真的不肯承認?她越發忐忑,餘光裡看了眼仍舊站在車旁的周生辰,坐了進去。
車隊很快離開,她和他母親並肩坐著,竟然格外安靜。到開了好一會兒,倒是他那個十幾歲的弟弟,從前排扭頭看過來:“時宜姐姐,一直沒有機會和你說,你很好看。”
她笑:“謝謝。”
周生仁也笑笑。
她能感覺到,這個看起來話不多的男孩子,在試圖緩解車內幾近凝固的氣氛。或許因為他們兩個的簡短交談,真的起了作用,他母親終於輕輕搖頭,笑著說:“小仁,看人不能只看臉。我告訴過你,‘靡曼皓齒,鄭衛之音,務以自樂,命之曰伐性之斧’,還記得嗎?”
她怔了怔。
周生仁悄悄遞給時宜安慰的眼色,卻在一本正經回答自己的母親:“記得。母親說過,這句話是說,美色和俗曲都會亂人心性,切忌沉溺。”
小男孩坐的角度,恰好足夠和她交流眼神。
時宜悄悄地,也自嘴角揚起個弧度,感激於周生仁的善意。
自此一路再無話。
她正襟危坐,想,或許他母親真的很生氣,畢竟周生辰沒有按照家裡的安排娶妻。或許就像高門大戶的婆婆,總要給未來媳婦一個下馬威。她悄悄安慰自己,幸好是這樣的家庭,他母親再性格怪異,該有的禮數卻一個不少,總不會當面給什麼難堪。
長久維持一個坐姿,她膝蓋有些隱隱作痛。
想著再堅持一會兒,再堅持一會兒,就如此又保持了二十幾分鍾。最後耐不住,輕輕地挪動自己的腿,看到窗外,已經有了山林古寺的風景,暗暗鬆氣。車停下來,周生仁先跳下車來,給他母親開啟車門。
“時宜小姐,”在車門開啟時,他母親說了句話,“關於你們的合法夫妻關係,周生家不會承認,希望你能慎重考慮,是否堅持要和我兒子在一起。”
她始料未及,身側人已經下車離開。
☆、第二十二章 總有離別時(1)
這裡出乎意料的清靜。
時宜很慶幸;他母親雖要她全程陪同,卻並沒再說什麼。時宜進香當真是虔誠;雙手合十,跪在了早已有兩道深痕的跪墊上;對佛祖拜了三拜。
抬起頭,看微微含笑的佛像。據說信與不信的人;善與惡的人,眼中的佛像是不同的。慈悲的;憐憫的;含笑的,不一而足,而在她記憶中;佛祖永遠都是微微含笑;從未變過。
她忽然想,為什麼要這樣安排。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