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了。
沈泰在門口略一停頓,也沒有開口叫人或是遲疑什麼的,便邁步向右側的那間屋子走去。屋子門扇窗扉皆開,陽光從屋外照入,顯得十分亮堂。
屋子正中有一張圓桌,一把躺椅,旁邊還有二三圓凳,看去都有些老舊的樣子,但還算結實耐用,樸素之中,帶著一絲凡人生活的氣息。
沈泰走過去,徑直在那把躺椅上坐下,然後把自己肥胖的身子往後一靠,躺椅發出幾聲“吱呀吱呀”的呻吟聲,前後擺動著,帶著這個胖子搖晃起來。沈泰閉上了眼睛,露出一絲輕鬆愜意的神色來。
這時候腳步聲忽然從屋外響起,隨即一個高大強壯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赫然就是前不久曾在這裡與少年沈石說話殺豬的那一位屠夫。當他看到這屋中躺椅上突然莫名多了一個胖子的時候,臉上卻並沒有露出什麼異樣驚訝的神色,只是微微皺了皺眉,一聲不吭地走了過來,在沈泰邊上扯過一張圓凳,坐了下來。
“啪”,一聲輕響,卻是沈泰隨手丟過來一個小布袋,落在了桌面之上,而胖子的眼睛似乎仍未有睜開的意思,仍是那樣舒適懶散地閉眼躺著,只有口中淡淡地道:“我兒子呢?”
那屠夫看了他一眼,伸手拿過袋子,隨手開啟,一陣清脆如美玉互擊般的悅耳聲音伴隨著一片瑰麗奇光,從布袋中噴薄而出,美麗幽光之下,是數十枚在修真界中最重要的靈晶,一個個晶瑩剔透,完美無瑕如同最珍貴的寶石一般,散發著動人心魄的色彩。
屠夫伸出粗糙佈滿老繭的大手,抓了一把靈晶握在手中,帶了幾分兇悍的臉上難得浮現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過了片刻,他將靈晶放回布袋之中,看了那個躺椅上的胖子一眼,道:“剛才殺了兩隻豬,有些累了,我讓他去後頭洗個身子休息一下,待會就過來。”
“嗯。”沈泰閉著眼睛,身子在躺椅上輕輕上下起伏搖晃著。
屠夫“唔”了一聲,聲音聽起來仍是有幾分低沉嘶啞,如在甕中發音鼓盪一般,聽起來頗有幾分怪異。或許是想到了什麼,屠夫的目光向著庭院天井那裡掃了一眼,沉默了好一會之後,忽然開口說道:
“好好的一個孩子,你作甚要我這些年來暗裡接近他,教他這些見血殺生的齷蹉事?”
沈泰身下的躺椅忽地安靜了下來。
屠夫看了他一眼,面色不變,只是依舊自顧自地說道:“玄陰門下那幾個附庸世家,如今的財力物力都遠不如你,但是人家家裡但凡有個資質差不多的孩子,哪一個不是當做掌上明珠心肝寶貝般的護著。你就這麼一個獨苗兒子,為何不好好養著,反而非要他自小就沾染這些事,還強逼著他學這學那,看貨識材,哪怕十二歲前不能修煉道法,也要強逼他畫什麼陰陽五行符紋,那些明明都是不入流的小道而已。”
沈泰慢慢地從躺椅上站了起來,看了屠夫一眼,屠夫回視於他,眼神並未有絲毫閃躲。片刻之後,沈泰轉過身子,雙手負在身後,走到門口向外頭眺望而去,小小的庭院裡,四道牆圍攏了天井處一個小小的天空,他就像是井底一隻小小的青蛙,仰望著無垠的天際,視線所及的地方,就只有那一片小小的雲彩青天。
矮胖的男子忽然笑了笑,然後轉過頭來看著屠夫,道:“因為我太弱了。”
屠夫皺了皺眉。
“我太弱了,弱到哪怕有了現如今的局面,仍然還是朝不保夕,生怕一朝醒來手中一切,就會輕而易舉地被人拿走。”沈泰面色平淡,從容地似乎像是在說著別人的事一般,安靜而帶著一絲微笑,看著屠夫說道,
“我手底有幾分家業,上不了什麼檯面,但我還是想傳給小石頭,所以很擔心這點東西被人看上拿走,所以擔心的常常睡不著覺。所以我就想著,小石頭以後一定不能像我這樣弱啊。見過血,殺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