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用輔助療法,往靜脈裡輸上一些必要的藥物。安德魯還說,百分之九十五的病人完全康復需要三四個月,而瑪麗住院用不了多少天,很快就可以回家去。
瑪麗悽然地笑問道,“另外那百分之五呢?”
安德魯大笑一聲後回答,“別管它!你不會屬於那百分之五的。”
這一點他可說錯了。
瑪麗·羅的病情沒有好轉,而是一天天惡化了,血液裡的膽紅素不斷增高,表明黃疸日益嚴重,這從她那黃得嚇人的面板也看得出。更嚴重的是,星期三的化驗中發現,她血中的含氨量已達到危險的程度。這些在腸內產生的氨,由於肝功能減退,已無法處理了。
昨天她開始神志不太清楚。人顛三倒四,昏頭昏腦的,既不知道自己在醫院裡或在醫院裡幹什麼,也認不出安德魯和自己的丈夫。那時安德魯才提醒約翰·羅,他妻子病情嚴重。
星期四整整一天,無能為力的苦惱折磨著安德魯,在診室接待病人的間隙,他一直在思索這問題,可是毫無結果。他意識到,病情好轉的障礙就在於這血液中愈來愈多的氨。怎樣清除它呢?他深知,根據現有的醫療水平,還沒有有效的辦法。
後來,現在他才覺得當時頗不公道,竟把自己的煩惱發洩到一個該死的藥廠女推銷員身上;這人昨天下午到他診室來,卻捱了他一陣發作。她是個“新藥推銷員”。該叫她“新藥女推銷員”嗎?他可不管這些。他甚至沒記住她的姓名或她的模樣。只記得她是個戴眼鏡的年輕姑娘,只是個孩子,說不定剛剛開始推銷新藥。
女推銷員是費爾丁·羅思醫藥公司的。事後安德魯也弄不清楚當時為什麼肯接待她。反正有人通報說她正等著,他就同意了,以為能從她那裡聽到什麼新藥的訊息。但等她開始提到他們公司剛上市的一種最新抗生素時,他的思想就開了小差。隨後只聽得她說,“你根本就沒聽我說話,大夫。”這就使他大為光火。
“或許因為我有更值得思考的事情,而你只不過在這裡浪費我的時間。”
這是很不禮貌的,平時他不會這樣。可這回,他既為瑪麗·羅的事煩惱萬分,又加他一貫討厭醫藥公司以及他們強行推銷藥品的方式。不錯,大醫藥公司也製造出一些好藥,但他們那種為推銷藥品而進行的大肆吹噓,甚至還拍醫生們的馬屁,都使他十分反感。還在醫學院讀書時他就領教過這個。
醫藥公司的代表盯著醫學院的學生奉承、獻媚;醫藥公司心中有數,這是些將來有處方權的醫生。他們還送學生聽診器、出診提包等,有的學生欣然接受。安德魯可不是這種學生。儘管他並不寬裕,他寧願自己購置,以免受制於人。
“或許你願意告訴我,大夫,”昨天那費爾丁·羅思公司的女推銷員說,“你那火燒眉毛的重要事情是什麼。”
這時他把情況告訴了她,說瑪麗·羅由於氨中毒而生命垂危,接著挖苦她說,他指望費爾丁·羅思這樣的大公司能製造出什麼藥物使病人不再產生過量的氨,而不是來推銷某些“我們也有”的抗生素,因為這類抗生素市面上就有五六種,效果都差不多……
他剛講完,就已經在為這場發作感到羞愧,說不定還準備道歉,可女推銷員已收拾好樣品和宣傳品,只說了一句,“再見,大夫,”就走了。
昨天就這樣過去了,安德魯對於怎樣挽救自己的病人瑪麗·羅,還是一籌莫展。
今天早晨,他接到病區護士長勒德洛太太打來的電話。
“喬丹大夫,我為你的病人瑪麗·羅擔憂。她陷入麻木狀態,對任何東西都毫無反應。”
安德魯趕往醫院。一個住院醫生守候在此刻已完全昏迷的瑪麗·羅身旁。
安德魯沒到醫院就知道,雖然必須趕到醫院去,但去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