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那個高瘦陰鷙男子自言自語般輕聲嘀咕的一句話讓雪莉瞬間控制住了掄狗砸人的衝動。
她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從小到大學會的察言觀色和偽裝本事讓她的表情瞬間無懈可擊,一邊看著對面的中年男子,她一邊稍稍鬆了鬆阿狗的鎖鏈,做出疑惑又有點緊張的樣子:“出什麼問題了?”
對面的陰鷙男子聞言展平了眉頭,對著雪莉擺擺手:“別緊張,同胞,我們尚不清楚這無名者之夢全部的規律,進入夢境時出現些許偏差也是正常情況,只不過……”
對方說到這頓了頓,看向雪莉的目光中漸漸多出了一絲疑問:“沒想到像你這麼年輕的同胞竟能出現在這裡,你這樣子進入無名者之夢真的沒問題?”
“與幽邃之間的聯絡跟年齡無關,”雪莉立刻晃了晃手中那漆黑堅固的鎖鏈,旁邊的阿狗也立刻配合著發出了一陣馴服的低吼聲,“我可是個資深的召喚者,別被我的模樣欺騙了。”
“……好吧,是我失禮了,”對面的湮滅教徒似乎打消了心中疑惑,其陰鷙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生硬的笑容,隨後他抬起頭,看了一下週圍的情況,目光很快便落在不遠處的那道“分界線”上,神色中若有所思,“侵蝕邊界……運氣不錯,看樣子我們離那道‘牆’不遠了。”
見對方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別的地方,雪莉頓時鬆了口氣,緊接著便注意到了對方無意間提到的“侵蝕邊界”以及“牆”這樣奇奇怪怪的字眼,她控制著臉上的表情,將這些字詞默默記下,然後一邊繼續發揮許久不用卻仍然嫻熟的表演技巧一邊隨口提到:“剛才這道邊界在瘋狂向外擴散,說實話還挺嚇人的。”
“你趕上了侵蝕區擴大?”陰鷙男子揚了揚眉毛,“啊,聽起來還真倒黴——不過隨著無名者之夢的不斷發展,這種情況總會越來越多的,按那群‘傳道士’的說法,這個夢境的腐化和崩潰註定要發生,所以我們才要儘快找到那道寂靜牆……別耽誤時間了。”
一邊說著,這湮滅教徒一邊微微抬起右手,一道漆黑的鎖鏈隨之浮現在他身旁的空氣中,鎖鏈盡頭的煙塵則凝聚成了一隻彷彿腐爛到一半的、由骸骨和陰影拼湊而成的“告死鳥”。
這幽邃惡魔出現之後立刻發出一聲尖銳難聽的鳴叫,隨後便拍打著那破破爛爛的骨翼飛到了半空,似乎在感知著夢境中的什麼氣息流動,片刻之後,它降落在自己主人的肩膀上,也不知道這混沌寡智的惡魔是怎麼跟自己的“主人”完成了交流,後者很快便確定了一個大致的方向,抬頭看向森林深處:“先朝這邊走。”
雪莉也不吭聲,帶著阿狗就老老實實地跟上了這個高瘦陰鷙的邪教徒,跟對方一起朝著森林深處走去。
但在平靜的外表下,她的大腦已經開始飛快轉動——她思考著對方的目的,思考著應該怎麼在不引起其懷疑的前提下打聽一些事情,思考著應該怎麼讓自己表現的更像一個正常的湮滅教徒,同時也思考著一旦自己偽裝失敗,應該用什麼姿勢第一時間解決掉這個傢伙。
她感覺自己的頭腦迅速靈活起來——就彷彿在終於不用去思考那些令人昏昏欲睡的字母和數字之後,各種各樣的點子又重新回到自己的腦子裡了。
她謹慎控制著自己與那邪教徒間的距離——
不能離得太近,太近了引人警惕和懷疑。
更不能離得太遠,離遠了一狗掄不到——要確保對方在自己一狗射程之內才行。
“我叫莎拉,伱叫什麼名字?”安靜了幾秒種後,雪莉隨便給自己編了個名字,開口詢問道。
從小在貧民區坑蒙拐騙長大的她,對這種小謊駕輕就熟。
“理查德,”走在前面的邪教徒頭也不回說道,“聖主賜我們通往‘本質’的捷徑,名字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年輕的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