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的出現且從主觀方面來看永久排斥的出現以及一種無法克服的厭惡,如此清晰地展示了動物與人的對立,儘管突變發生在久遠的年代,我都可以說,這再清楚不過了。我提出一個原則上幾乎不可置疑的事實即人是一種並非簡單地接受自然條件的動物,自然條件否定人。因此人改變了外部自然世界,他從中獲得工具和製造物,這些工具和製造物構成了一個新的世界,人的世界。人同樣否定自身,進行自我教育,比如拒絕在滿足其動物需要方面放任自流,而動物在這方面則沒有什麼保留。有必要承認,人得兩種否定——否定既定的世界與否定自身獸性——是互相聯絡的。我們無需確認哪一個優先,無需分清(以宗教禁忌的形式出現的)教育是勞動的結果,抑或勞動是精神變化的結果。但只要有了人,就一方面有了勞動,另一方面有了透過禁忌否定人的獸性。
人主要否定其動物需要,這是其基本禁忌的立足點,某些禁忌如此普遍且表面上如此天經地義,以致無可置疑。嚴格地說,只有《聖經》賦予性本能的普遍禁忌一種特定形式(即禁止赤身露體),它說亞當和夏娃不知道自己赤身露體。但是人們閉口不談對糞便的厭惡,惟獨糞便是人的行為。普遍來看,涉及我們的淫穢特徵的規定,並非任何深思熟慮的物件,甚至不被劃入禁忌之列。這裡存在一種從動物到人的轉化模式,這種模式從根本上是否定性的,人們甚至對此閉口不談。人們不把此種模式歸於人的宗教反應,而是將它視為最無意義的禁忌。在這一點上,否定大獲全勝,人們甚至認為看到或承認其中有什麼東西都幾乎是不人道的。
簡而言之,現在我不會談人類特性的第三個特徵,這個特徵涉及對死亡的認識:我僅僅要藉此說明,從動物到人的轉化這個幾乎不可置疑的概念,根本上是黑格爾的概念。不過,黑格爾雖然堅持了第一個和第三個特徵,卻避開了第二個特徵,他(透過閉口不談)服從了我們遵循的普遍禁忌。這不大符合開始的情形,在這個意義上,否定獸性的這些基本形式重新回到更復雜的形式之中。但是倘若涉及的恰是亂倫,人們就不知道忽視對淫穢的基本禁忌是否可能。 ①
①在這個意義上,公式是值得懷疑的:淫穢指的是性禁忌的特徵,但是1),這個特徵在其明確的範圍內已經眾所周知;2)我無法不用禁忌這個詞。
3。亂倫規則的多樣性與性禁忌物件的普遍變化特徵
我們怎麼不能以此出發為亂倫下定義?我不能說:“這”是淫穢的。淫穢是一種關係。沒有像“火”或“血”一樣的淫穢,只有類似“玷汙貞潔”的淫穢。如果這個人看到了或說過了,就是淫穢,但是這完全不是一個物,而是一個物與一個人的精神之間的關係。在這個意義上,人們能夠確定一些情形,如淫穢的固定特徵,至少是表面看來的淫穢特徵。這些情形是變化無常的,總是以不確切的因素為前提,或它們有某種穩定性,但也離不開隨意性。同樣,服從生活需要的妥協很多。亂倫是這些情形之一,是任意指定的。
這種表現是如此必要,幾乎不可避免,如果我們不能指出亂倫的普遍性,我們就不能輕而易舉地指出人類淫穢禁忌的普遍特徵。亂倫是人與對色情及肉慾的獸性的否定之間的基本關聯的第一個證據。
當然,人從未成功地否定肉慾,除非是一種膚淺的方式(或不充分的)。甚至聖人也有慾念。人所做的不過是保留性活動不能進入的區域。所以就有某些專用的地點、情形或人;赤裸裸的肉慾特徵在這些地點中,這些情形下或針對這些人才是淫穢的。這些特徵,如同地點、情形或人一樣變化且總是任意指定的。所以裸露本身並不淫穢;裸露幾乎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變成淫穢,但表現並不均衡。出於轉變的需要,《創世紀》談到了裸體,透過淫穢之感,宣告了從動物到人的轉變。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