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開厚厚的棉質門簾下了臺階,他就看見那邊門口阮氏的哥哥正好出來,一副要行禮又不敢湊上來的光景,到是阮氏不見蹤影。因不想讓人起疑,他便沒有上前。只一頜就匆匆走了。
通州城裡,由於錦衣衛的過境,上上下下的人都嚇得不輕。
這年頭的官員過慣了承平的日子,屁股後頭不乾淨的居多,於是各大衙門中,少不得是一撥接一撥地派出人去打探錦衣衛的動向,聽到瘟神已經送出去了,卻仍是不敢掉以輕心。四面城門全都是佈置了各房哨探。唯恐一個不留禪被人殺了個回馬槍。自然,還有人派出人去悄悄躡在錦衣衛後頭,一時間城裡就連串門子的貴人也多了起來。
這石手都撒在四方城門,其他地方自然而然就少了人注意。比如說定邊衛衛所今天剛剛住進來的那些從交阻回來的人。又比如說通濟倉這天正等待起運京城的糧食,再比如說那禮部兵部之前才到的兩個司官”和錦衣衛那幫煞神相比,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暫且延後,於是,錦衣衛設在通州那個不起眼的衙門外頭。也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
午後,通濟倉那邊也已經裝好了最後兩百車糧食。儘管路上雪還沒化盡,但有些事情能耽誤,有些事情不能耽誤,別說通州到北京的路因是陸運要道,一年也不知道要修多少回,就哪怕是天上下刀子,要用肩扛手拉,也不能耽誤半點。於是,中午時分,了工錢遣散了那些苦力,大使和副大使就一同將十幾間倉房一一落鎖關門。
因這是過年前的要緊差事。這些事情做完,糧倉大使抬頭看了看天,忍不住衝自己的副手抱怨道:“定邊衛那邊的人是怎麼回事,都這會兒了還不派人來?莫非是嫌天冷?早知道這樣,我就顧不得老交情了。拿著車馬費的一成,這滿通州城誰會不來?”
“再等等,畢竟他只是個幹戶,總得回了掌印才能行事。”
兩人正在商量,就看到那邊路上有了動靜。不多時,一人當先馳來。後頭跟著好些軍士。因是彼此最相熟的關係,糧倉大使便當先疾步上前,見那千戶跳下馬來,隨手一丟韁繩彈了彈袍角,他就沒好氣地埋怨道:“怎的這麼晚?你知不知道,這日落前是一定要送到京師的。”
“我當然知道,這不是那幫南蠻子正好住在咱們定邊衛的地方嗎?你又不是不知道,官大一級壓死人。咱們的掌印才正三品,人家可是從一品的都督,巴結都巴結不上,還敢怠慢?這會兒人家正好要走了,從掌印往下全都是緊趕著送行,我好容易才溜了出來。”
通濟倉副使聽著就笑道:“既然是那麼大的官,你就不想拍拍馬屁。日後升遷也快?”
“拉倒吧,這麼多人圍上去,那個方都督能記著誰?再說了。如今咱們的升遷又不歸都督府管。卻得看兵部的臉色,結果倒好,這回京師派來迎接方都督的那個兵部司官回去了,為著這事,一大早去城門口接人的百戶秦和被罵了個半死。原是隻以為來的是禮部官,誰知道兵部也來了人,這是正經直管上司,偏他就敢怠慢,”不說這個了,我是不想著升官,只想著財,要說利是。誰有你們給的利是多?”
三個人彼此對視一眼,同時曖昧地笑了起來。玩笑話過後便是正經事,那馬千戶自然是一一數清楚了糧車和上頭的糧袋,叫上自己帶來的那一百多號人,正要起行的時候,糧倉大使突然又上前把他拉到了一邊。
“這次夾帶的東西不同往常,千萬小心些。畢竟錦衣衛之前才從通州經過,不知道上哪裡去辦事。”
“放心,這都好幾年了,哪次出過砒漏?那些商人自然是最怕過崇文門,可咱們運的是什麼東西。誰敢驗看?再說了,路上還有方都督那一行,之前上頭費那麼大力氣把人伺候好了,我跟在他們後頭走,碰到有事也能抵擋抵擋,錦衣衛也不能亂咬人不是,,話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