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在鬧什麼脾氣一樣,這會兒挺幼稚的,明明坐應敘的車回去就好了,偏要自己開車回家。他時不時看後視鏡,應敘的車保持著安全距離跟在自己後面,竟然讓裴硯有種別樣的心安。
到家裴硯下意識想洗手,手都伸到水龍頭底下才看見紗布,再一抬頭,應敘靠在門上靜靜看著自己。裴硯清了清嗓子:“這幾天不能碰水。”
應敘“嗯”一聲,挽了袖子靠過來,擰開水龍頭。
裴硯往後退了一步:“怎麼了?”
應敘捏過來他的左手:“一隻手怎麼洗?這隻手能碰水,我幫你。”
裴硯閉了嘴,盯著應敘的動作,看著他兩隻手接了洗手液,仔仔細細地幫他洗手,洗一隻手。這畫面真有些好笑的,裴硯總覺得應敘不在洗手間,而是在廚房,自己的那隻手也不是手,更像是某種即將上砧板的食材。
應敘洗得仔細,洗到裴硯幾乎有些尷尬,主動找了一個話題:“早上還說明天我做飯,看來又得食言了。”
應敘:“嗯。”
裴硯心裡嘆了口氣:“應總,還洗啊?沒那麼髒。”
應敘這才關了水,找來毛巾幫他擦乾淨。
擦手的時候問:“小插曲?”
裴硯點頭:“小插曲。”
應敘沒看他:“不跟我說嗎?”
裴硯張嘴:“不了吧。”
應敘把毛巾搭回去:“不跟我說是因為這件事讓你不開心,還是因為我讓你不開心?”
裴硯真的有些驚訝了,沒想到應敘會問這樣的問題。他肩膀垮下來,靠在洗手檯上,洗手檯上有水,很快把裴硯的褲子浸溼,涼意滲透進來,裴硯小聲問:“如果有不能解決的事情,應總會怎麼處理?”
應敘很快回答:“在我眼裡不存在不能解決的事情。”可他很快發現自己說了一句不對的話,以前應敘總覺得世界上所有問題都可以解決,如果當下無解,只不過是因為了解不夠多或者準備不夠充足。可現在的應敘知道自己太片面和絕對,比如裴硯要跟他離婚,這件事情應敘無法解決。所以應敘及時改口,“也是有的,如果真的無法解決……”應敘說到這裡卡住,他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裴硯卻聽笑了:“別,我隨口一問,你不用回答這麼認真。”
裴硯看向自己的右手,傷口其實還在隱隱作痛,只不過存在感不強。他說:“學校是個小社會,只不過總有一些人擅長自欺欺人,總拿學校當象牙塔。本來是想繞小路去給叔叔阿姨買點東西,遇著幾個小混混在跟學生收保護費,就這麼受傷的。”
應敘聲音沉下來:“他們敢對老師動手?”
裴硯眨眼:“每個人都會這麼想,他們敢對老師動手?實際上老師只不過是一個最普通的職業,好像沒有什麼特殊性。”
應敘不夠了解學校的生態環境,給出一個提議:“不選擇報警嗎?”
裴硯看應敘的眼睛:“小混混也是學校的學生,學校總得考慮名譽問題。”
應敘皺眉:“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