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闊臺憂心忡忡,察罕趕緊小心地勸道。
“大汗,宋皇御駕親征,麾下十萬精銳,火器無數,一旦開戰,得死多少蒙古勇士?旁邊還有金人和唐兀惕人虎視眈眈。而且,天太熱,大汗的靈柩,也得早日運回草原。不然的話……”
對西夏,他的母國,他始終還有一份感情。
他也和速不臺一樣,尊稱窩闊臺為蒙古大汗。
“大汗,察罕說的是,成吉思皇帝的身後事,才是要緊。草原上的那些部落,個個心懷叵測,還得小心安撫。”
耶律楚材接著說了起來,改變了對成吉思汗的稱呼。
這個時候,窩闊臺才是蒙古大汗,才是他施展平生報復的依靠。
“大汗臨終前留下遺言,要滅了唐兀惕人,殺盡唐兀惕人才班師。大汗的遺命,誰敢違抗?”
託雷臉色一板,惱怒地吼了起來。
託雷的話,讓眾人一時都是沉默。
“唐兀惕只剩興、靈兩地,人口最多不過幾十萬。況且,唐兀惕王已經病死,繼位的只是個小娃娃,想滅唐兀惕,不過是時間問題,不必糾纏。”
窩闊臺心頭惱怒託雷的強勢,臉色溫和,面上不動聲色。
此刻,他的心思已經不在如何滅夏亡金,對付宋軍,而是如何坐穩他的大汗之位。
只有掌握了大權,才能談以後的事情。
“速不臺率軍進入宋境,和宋人動兵,宋皇肯定會前來應戰,不然他怎麼坐穩皇位?咱們撤兵,宋皇也得撤兵,因為這中間還夾著一個金人。大汗的遺命不僅要滅唐兀惕人,也要滅了金人。咱們先安葬了大汗,回頭再全力收拾唐兀惕人和金人。”
窩闊臺的話,讓眾將都是點頭。
蒙古大軍退去,宋人必然撤去,不然宋金就會發生戰爭,蒙古坐山觀虎鬥,一舉兩得。到時候孤孤單單的西夏人,不過孤零零一些城堡,又和蒙古草原接壤,隨時來收拾就是。
“可是……難道就這樣放過唐兀惕人和宋人?萬一金人有了火器,豈不是比唐兀惕人還難攻打?”
託雷恨恨地發洩出一句,鞭子狠狠抽打在旁邊的樹枝上。
說來說去,他還是不習慣稱呼窩闊臺為蒙古大汗。
“託雷監國,這你就有所不知了。”
耶律楚材趕緊搖了搖頭,勸慰了起來。
“木華黎在世時,宋人一再派使者到我蒙古軍中,甚至我成吉思皇帝親自召見。宋人想要聯蒙滅金,後來木華黎病逝,此事便沒有了下文。宋金乃是世仇,就如我大蒙古國和金國一樣。這次到宋境,還是我們想的太簡單了些,要不然,也不會和宋軍交戰,以至於宋皇御駕親征,鬧到如今這種地步……”
看到託雷的眼睛又瞪了起來,耶律楚材趕緊住口。
這位暴虐的四皇子,狠絕嗜殺,還是少惹為妙。
“宋軍北上,佔了蘭州,控制了黃河口,唐兀惕人便有了後路。大汗病逝的訊息傳到中興府和靈州城,唐兀惕人肯定會負隅頑抗,困獸猶鬥。要是繼續強攻,恐怕一時之間,難以奏效。”
耶律楚材忍氣吞聲,苦苦道來,託雷卻又怒吼了起來。
“我這就帶兵攻下臨洮府和蘭州,斷了唐兀惕人的後路,痛擊這些宋軍,看他們降不降!”
又是這些可惡的宋軍,這實在讓他憤怒難耐。
“託雷,這是大熱天,大軍怎麼作戰?還是撤兵,護送大汗的靈柩回草原,讓大汗得以安息吧。”
託雷還要堅持,窩闊臺臉色溫和,勸起了他。
“託雷,軍心不穩,草原上的那些部落個個都是虎狼。就聽我一句,撤兵吧。”
征戰西夏折了兩萬將士,軍中瘟疫折了一萬,另有一萬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