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聲音,眾人齊齊轉頭,一起看向了說話之人。
說話之人看著已過不惑之年,一身青色布衣,卻熨燙的極為平整。五官很是平常,唯有一雙眼睛讓人見之難忘,仿若夜空中最明亮的那顆星辰,又像是天山上雪融後的一捧清泉。在一眾走來的人群中不是最華麗的那一個,也不是最俊美的那一個,卻莫名的讓人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關先生!”
“是關先生!”
學子們見到來人,頓時有些激動,就連榮王府的李家兄弟和劉承栩也向著來人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禮。
“走過來的就是這次燕鳴雅集的評判們。說話的那個是關仝關先生。”劉承栩小聲的向望舒解釋道。
“是有著’關家山水’之稱的那位?”望舒驚訝的看向來人。
劉承栩“嗯”了一聲,又小聲說道:“也是董源那小子的偶像。”
望舒好奇的看向關仝,聽聞他師從荊浩,有著出藍之譽。如今就連江南的文人也對他的畫多有推崇。一個少年比拼才藝的賽事,竟然能請動他來做畫試的評判,由此可見,榮王府的聲譽比之聽說的還要更甚。
“這位姑娘,可是善畫?”關仝走到望舒面前,和藹的問道。
望舒笑著搖了搖頭:“讓關先生失望了,小女並不善此道。不過是家中父親和兄長喜歡,平日裡耳濡目染,能看懂一二罷了。”
關仝笑著看向望舒:“姑娘自謙了。剛才那番話,又豈是僅懂得一二就能說出來的。就算姑娘不善動筆,也必定是精於鑑賞一途。”說完又看向了一旁的劉承栩,“九郎當年那幅畫,我可是記憶猶新啊!”
劉承栩聞言不由低頭一笑:“承蒙先生教誨,承栩心中感激,自那日之後,臨了不少陸探微的畫,也是受益匪淺。”
關仝聞言,欣慰的點了點頭:“你的畫秀骨清像,頗有陸探微之風,唯獨氣韻上還差了些。當年讓你多臨摹,也是希望你能從中找到自己的氣韻。怎麼樣?今日九郎可願再畫一幅?”
劉承栩點頭應道:“學生自是願意,還請先生賜教。”
早在劉承栩點頭時,旁邊的眾人就已經興奮的抬來了桌子,還迅速的準備好了筆墨紙硯。
劉承栩看著望舒笑了笑,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到了桌案前,看向關仝說道:“請先生出題。”
關仝略微思索了一番:“就以’獨釣寒江雪’為題吧。”
劉承栩笑著點了點頭,執筆蘸墨,隨著筆尖輕觸宣紙,墨色在紙上緩緩蔓延,形成了一道道流暢的線條。他的手腕輕輕轉動,筆鋒隨著心中的畫面在紙上舞動。時而輕點,如蜻蜓點水;時而重按,如山巒疊嶂。每一筆都顯得那麼自然,那麼恰到好處,彷彿他與畫筆、墨色、宣紙已經融為一體。
在關仝和劉承栩對話時,周邊已經圍了不少人,在知道劉承栩今日要再做一幅畫時,聞訊而來的少年少女就更多了。不過此時周遭卻沒有人交頭接耳,全部凝神屏氣的看著正在畫畫的劉承栩。
鄭慧畫和李菀青等人也擠了進來,站在望舒身邊,好奇的看向場中,都想看看劉承栩到底畫了什麼。
望舒倒是一點兒都不好奇內容,以劉承栩的性格來說,他必定會按照題目的意思,畫一個江中垂釣的漁翁。
在劉承栩最後一筆落下後,望舒好笑的抿了抿唇:果然,不出所料。
劉承栩笑著站起身,看向關仝:“先生,我畫好了。”
關仝微微頷首,和身後一眾先生們一起走到畫案前,對著案上的畫細細觀看了起來。
“筆力遒勁,比之當年,九郎又進步了啊!”一位老者捋著花白的鬍鬚,笑著說道。
劉承栩笑著行了一禮:“謝陳先生誇讚。”
隨著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