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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白沉不動聲色地抽出她指間的袖子,笑得依然溫和關切:“怎麼了?”

流年看著手中被抽出的衣袖,從充實到落空,只不過一瞬間,卻讓她下定了某些決心。她抬頭看向白沉,笑問:“師兄喜歡小遠嗎?”

白沉臉色一僵,淡道:“想必你也累了,我便不打擾你休息了。”

他轉身要走,卻聽她繼續說:“我記得師兄父母早亡,自小便獨自一人。師父曾為師兄卜過卦,卦象上說師兄是天煞孤星,是大凶之命,只要與你親近的人必不得善終。”

“那又如何?”白沉臉上已有些不好看。

流年卻像沒有聽到,只是兀自說下去:“我記得我小時候問師父,為何師兄不與我們住在一起,每日都要翻過幾個山頭來去。師父對我說,師兄是個極固執的人,從不願連累他人。”她笑了笑,突然話鋒一轉,“師兄,你信命嗎?”

白沉合上眼,再睜開時又是一片清明:“阿九想說什麼?”

她收了笑,支著身子坐起來:“我想說什麼,師兄都是懂的,又何必還要再問?”

白沉唇色蒼白,容色憔悴,似是隻要輕輕一指便能將他推倒,可他依然站的安穩,回過頭對上她的眼睛,神色晦暗。

流年毫不避諱他的直視,又說:“師兄若狠不下心,師妹可以代勞。”

白沉看了她半晌,倏地甩袖轉身,流年急喚:“師兄想害死她嗎?”

他腳步頓了頓,手卻已然拉開了門。遠目望去,一輪殘陽掛在天際,似沉非沉,滿目煙霞耀眼非凡,絢爛到極致,他卻深知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道理。如此美景不過片刻便會消失不見,留下的只有無邊無盡的黑夜。

“師妹安心養傷吧,師兄的事無需你來代勞。”

白沉邁過門檻,頭也未回地把門關上了。

流年死死地揪著身下的床單,那方才已上好藥的傷口又崩裂開來,她卻覺得尚不及胸口的疼痛。

她都幹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

白沉從不願提及的往事卻被她這樣狠心地撕開,一次又一次地逼他也逼著自己。

她做錯了嗎?

天色漸晚,漫天的彩霞終於全部褪卻,一點一點的被夜色吞噬。

這一夜,除了華心,誰都沒有睡著。

駱小遠裹著被子在床板上翻來覆去,睜著眼睛望著堆在牆角的柴火發呆。後來乾脆披了一件衣裳出門,可剛開啟門就看見師父正在門外,手還舉著,像是要正準備敲門。

她愣了愣,反應過來:“師父。”

“這麼晚了還不睡嗎?”

“有老鼠叫,睡不著。”駱小遠不想表現出自己有多在乎今日發生的事。

白沉作勢要進屋:“我幫你瞧瞧。”

駱小遠一聽急了,若是沒發現老鼠,那便是她撒謊了。趕緊張開手臂攔著他:“不礙事,我自己就能逮住。”

白沉瞥了一眼她還攔著的胳膊,沒有說話,卻也停下了動作,沒有再要進屋的意思。只是,卻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夜涼如水,薄情的月亮撒下一大片冷清的月光,淡淡的流瀉在白沉的身後。風徐徐而過,他如墨的髮絲沒有束起,輕輕晃動,漾起一圈沁涼的墨色。

白沉微移腳步,向前挪了寸許,低下頭,肩上的散發垂下,恰巧落在駱小遠的微微揚起的臉上。

髮梢撩撥在她的臉上,癢癢的,迷花了她的眼。

師父的眼睛好亮,亮得好比天上的星星,夜色在他身後,濃得都化不開。駱小遠一眼望去,便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