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子實在太奇怪了,小鬼捉不到,大鬼就更別說了。就拿張一甲那案子來說,他很顯然是鬼魂附身,只是一點線索也查不到。這鬼門關大開的日子還早著很,怎麼都一窩蜂的湧了出來?”
他面色無常,隨意問道:“張一甲便是那個屠夫?既然案子難辦便索□給你們那個童捕頭,他不是自命能幹嘛。”
“你好像很不喜歡童捕頭哦。”她回頭看他,額頭恰好抵在他光潔的下巴上。
段朗月頷首蹭了蹭她柔軟的髮絲,笑道:“我不過是不想你如此辛苦。況且張一甲的狀況的確棘手,也不是你一個道術不精的小道士便可以辦好的。衙門裡那麼多捕快,難道只是擺著好看的?要你強出什麼頭。如若真在案子裡遇到一個你拘不了是魂魄,你該如何?這些日子你應該慶幸那些鬼東西都繞著你跑了,居然還來怪我。”
駱小遠搖頭道:“世人真矛盾,大抵都略相信鬼神之說,可判案時又不會以此為依據。借魂殺人這案子會怎麼判我不知道,但他若是受此冤而死,暴戾之氣定然不會消散,只怕世間又要多一冤魂。我只怕此類事情會絡繹不絕而來,這人界不會安寧了。”
段朗月沉默了許久。駱小遠見他目光沉遠,不知在想些什麼。便用力推了推他問道:“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他看了看她,“你如今說話怎麼與你師父一樣,老氣橫秋的,跟個小老頭似的。”
她怔了怔,有些不自然地撇過臉:“你認識我師父?啊!我想起來了,那次在青樓裡,你與我師父說過話。你同他以前就相識?”
“唔。不打不相識。”
“你們還打過架?”駱小遠十分吃驚,“那誰贏了?”
段朗月笑得張狂:“當然是我。”
駱小遠翻了個白眼:“不可能,我師父那麼厲害,就憑你還想打贏他?”
他拉了拉韁繩,前行中的馬緩慢停了下來。駱小遠不解地回頭望他,卻見他眸深似海,也正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他低沉的嗓音緩緩溢位:“在你心中,是不是隻有你師父最好?別人怎麼也不如他?”
涼風捲著塵土拂過,他的聲音很輕,笑意溫柔而執著,她的心陡然慢跳了一拍。
段朗月看了她半晌,似是在等著她回答。
“我……你……”駱小遠的眼睛紅了紅,突然開口,“沙子迷住我的眼睛了。”
段朗月那還掛在唇邊的淺笑頓時掛不住了,無奈地嘆了口氣,伸手去掰她的臉,小心地拂去她因沙子迷眼而滲出的幾滴眼淚,輕聲道:“你別亂動,我來瞧瞧。”
駱小遠呆呆地坐在馬背上,一點也不敢亂動。他們倆靠得很近,她卻感覺不到他的呼吸,只有那指尖微涼的溫度才讓她恍然覺得對方是真實的。他的眼睛真亮,一點也不比師父的遜色。微微刺痛的感覺讓她又忍不住眨了眨眼,流出的眼淚蓄滿眼眶,她卻有些看不清楚他了,像是隔著會波動的溪水在看一場鏡花水月。她突然有些害怕,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角,輕聲細語地呢喃了一句:“不是。”
段朗月本還仔細謹慎地看著她的眼睛,對於她突然冒出的這兩個字尚有些摸不著頭腦。遲鈍地想了片刻便立馬明白了。那方才含蓄的笑容一下子便不受控制地擴大起來,甚而笑出了聲。
他們身下的馬似乎也感覺到了主人的快樂,開始不安分地在原地動了幾下腿,悠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