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學上有種說法叫做詩讖,它為當事人所自作,預兆著當事人將來不利的事件。
庭除一古桐,聳幹入雲中。
枝迎南北鳥,葉送往來風。
這首梧桐詩大意是這樣的,院落中有一棵梧桐樹高聳入雲,而梧桐枝相迎南北飛來的鳥兒,梧桐葉相送來往的微風。
要是站在歷史最高點去俯視,那麼這首詩簡直就像薛濤的人生讖言。
南北鳥,往來風。
這分明就是迎來送往之意,而她後來還真成為樂妓。
薛鄖深知梧桐樹乃是樹中之王,正所謂梧桐百鳥不敢棲,止避鳳凰也。
鳳凰只會傲立在梧桐樹的枝頭,俯視百鳥與風塵從身邊掠過,這也是為什麼薛鄖在情緒上又喜又憂。
因為薛鄖只有薛濤這麼一個女兒,所以將其視為掌上明珠,從小就教她讀書寫詩,希望她能成為李冶和秦玉卿那樣的頂級才女。
這首詩讖對於薛濤只有兩個人生讖言。
其一,就是像風塵女子一樣迎來送往。
其二,就是像高傲鳳凰一樣俯視百鳥。
要是薛濤沒有秦玉卿這位貴人相助,或許她還會像歷史上那樣成為樂妓。
在秦玉卿接任御史令幾天後。
殷天驕還把晉國公夏無憂調回洛陽充任中書令,畢竟這是他的岳父大人,而他又是大夏帝國的元從功臣,入朝拜相基本無人敢提出異議。
除此之外,殷天驕還重點提拔杜佑為侍中令,禮部尚書賈耽接替他的原先官職,升任門下左侍中(從二品),同樣跟著拜相居於廟堂之上。
尚書令劉晏。
尚書左僕射盧邁。
尚書右僕射鄭珣瑜。
中書令夏無憂。
中書左侍郎蕭復。
中書右侍郎韓滉。
侍中令杜佑。
門下左侍中賈耽。
門下右侍中王俌。
御史令秦玉卿。
大夏帝國的執政權力基本掌握在這十位宰相手上。
殷天驕同樣還是蕭規曹隨,他仍然採取垂拱而治的方式,基本把朝廷大權下放給宰相們,平時負責監督和任命,而不干涉他們日常執政,只有軍國大事才會出來發表意見。
洛陽城,秦府。
薛夫人帶著薛濤前來登門拜訪。
她們母女兩人非常感激秦玉卿相助,這才能把薛家遺產全部討回來。
薛夫人坐立不安顯得有些拘謹,她臉上擠出笑容說道:“秦大相公,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啊!”
秦玉卿明顯看得出薛夫人言行舉止十分拘謹,她漫不經心微笑道:“不必多禮,這種事情對我來說不值一提,我也只是替你們打聲招呼而已。”
這話一出,薛濤內心掀起巨大波瀾。
她做夢都想成為秦玉卿這樣的人,奈何科舉入仕實在太難,史論和策論本來就不是女子強項,而她又是以詩賦最為擅長,參加科舉選拔反而吃力不討好。
緊接著,秦玉卿一臉意味深長說道:“外界盛傳世間有兩大才女,北有秦玉卿,南有李季蘭,這對我本人真是謬讚啦。”
“雖然李季蘭只是左散騎常侍,但是她親手培養出陸贄,她的義子乃是第四屆科舉狀元,算起來已經入仕為官十一年,官至御史中丞(正四品上),來日他肯定也會拜相居於廟堂之上。”
“如今太子殿下把我提拔為御史令,這看起來確實大權在握風光無限,可我說到底還是孤家寡人,膝下就連一個義子和義女也沒有,只怕百年後都沒人給我送終。”
薛濤生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她非常清楚秦玉卿這是看上自己,可她又不能主動上去攀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