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若懸河的發言人有點窘,疑心是否自己太言之無物,令年輕上司這樣無聊。他講完話後,有短暫的停頓,不知該怎樣收場。鄭諧突然說:“可否再詳細地解釋一下你剛才所說第二條的第三點內容?我沒弄明白你想表達的意思。”
“呃?”發言人一時反應不過來。
鄭諧將他那句式複雜的原話一字不差地複述一遍。
在場之人俱驚,深感錯怪上司。
只有韋之弦看得分明,鄭諧是真的開小差了,只是他的記憶方式與常人甚為不同,有時他的大腦很像錄音機,將內容機械記憶,事後再翻出來整理,比如剛才。
韋之弦因為第二天請了半天假,所以自覺地留在公司加班到很晚,將隔日要做的事情都提前做完。她準備離開時,發現鄭諧還沒走,於是進去提醒他,見鄭諧在認真看檔案。
她平時將檔案按緊急程度放在不同顏色的資料夾裡。每過兩天她會去調整一次檔案,將他還沒處理完的檔案重新排一遍次序。而黑色資料夾中的檔案通常是最不需急辦的,
鄭諧將簽了意見的資料夾堆到檔案架上,已經堆了很厚的一摞。而現在,他在看黑色資料夾中的檔案。
韋之弦說:“那份材料並不緊急。”
鄭諧說:“我知道。”其實平時鄭諧最不主張加班,認為加班是工作低效率或者無人道主義精神的體現。
韋之弦站了一會兒,又說:“我給您訂一份飯吧。”
“不用,我不餓。謝謝。”鄭諧頭也沒抬。
他接到楊蔚琪電話時,已經把桌上需要他看的檔案都看完了,正無聊地在電腦上玩下棋。他有點累,腦子也亂,總之不想回家。
楊蔚琪說:“你前幾天不是說,今天有一家磨菇店新開張,要去嘗一下?我一直等你電話。”
鄭諧想起來:“我忘記了,對不起。”
楊蔚琪很大方地說:“沒關係,改天。你還在公司嗎?工作很忙?”
鄭諧抬眼看了一下電腦螢幕上大大的“YOU LOST”,有些底氣不足地說:“還好,已經快結束了。”
楊蔚琪說:“你是不是還沒吃飯?我也沒吃。我等你一起吧。”
鄭諧說:“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他在辦公室又磨嘰了一會兒,他以前從沒有這樣的壞習慣,當他打算走的時候,楊蔚琪又來電話了。她說:“你還在公司嗎?”
鄭諧說:“正打算走。”
楊蔚琪說:“工作結束了?我帶了點吃的給你,就在你樓下。”
大樓裡已經沒什麼人,空蕩蕩的,他到電梯口去接楊蔚琪,見她提著很精巧的小盒子。
“你不用這樣麻煩,我一會兒回家吃就是了。”
“等你回家你就會忘記吃飯了。”
飯還是熱的。鄭諧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
楊蔚琪說:“你不多吃點嗎?我排了半小時的隊才買到。”
鄭諧又努力地扒了一半。
晚上他送楊蔚琪回家。因為她買飯的地方在老城區最熱鬧的街道,沒辦法停車,她是打車來的。
鄭諧一路都很安靜,他有話想說,卻不知該如何說起。楊蔚琪見他沉默,也不多言。
到了她家門口時,她問:“你今天要不要上去坐坐?”
鄭諧搖搖頭,說:“我今天有點累。”他想起些什麼,轉頭看她,“前些日子你說想出去玩兩天,你選好地方了嗎?”
楊蔚琪謹慎地看著他:“還沒。你最近似乎很忙,還是算了吧。”
鄭諧說:“我答應過你陪你出去一趟。其實我也有些話想對你講。”
楊蔚琪驀地推開車門。她說:“我明天可能要出差。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