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人事聽天命。
儲升冷哼道:“央姬口口聲聲說有主使,央姬又何出此言?難不成央姬知道?”
一個念頭在央姬腦中瞬間盤旋。
辛肅是陸忠的得意門生,自然受命於陸忠。
陸忠假死,前世與裴羽共謀,他們為了扳倒閹人一黨,不惜開啟國門引朝宥國鐵騎而入……
連大宥百姓人命都不當回事,何況這三十有二條文人之命?
央姬匍匐跪拜,恭敬道:“央姬淺薄,義父自有定奪。”
儲升站了起聲,緩步走到她的面前,屈身蹲下,食指赤金嵌紅珊瑚碎珠護甲尖銳的撫上央姬琉璃般薄脆的下巴。
央姬被迫抬起頭。
儲升道:“要本公公放過他們,你得服侍好本公公。本公公向來不屑女色,但是五姬可是萬里挑一的妙人兒,本公公倒也有了凡心了。”
儲升的尖銳護甲戳進央姬的蔥黃羅衣。央姬匍匐著往後一退,用手護住被劃裂的領口。
央姬恐懼的一路倒退,“義父,央姬進言已畢,就此退下。”
“你以為你今兒能跑得掉嗎?”
央姬拔簪對著頸項,視死如歸:“央姬死也不從。央姬生是千歲的,死也是千歲的,還望義父成全。”
“同樣是閹人,我兒能行,本公公為何不行?央姬可要知道,我兒可不懂這閨房情|趣……”
儲升向她逼近。
儲升話鋒一轉,開始誘惑:“左右本公公也不能真破了你,你就算服侍了本公公,我兒也是不知。央姬何故做這烈女態?甚是無趣!”
央姬握簪的手都在抖,堅定不移:“央姬慕千歲久矣,從一而終,死也不可撼動。”
儲升依然逼近。
央姬的銀簪就要劃破玉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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硃紅的大門被一腳狠狠的踹開。
宮容負手站在門外,春雨初霽,天空說放晴便放晴了,陽光把清冷的白色身姿鍍上溫暖的金色。
央姬跪在地上,淚如雨下。
宮容冷淡的直視儲升,“義父這是要染指宮容的女人?”
儲升哈哈一笑:“難道我兒連個女人都捨不得孝敬為父?”
宮容勾唇一笑,笑意甚冷。
“普天之下,為央姬不行。”宮容一語斷音。
“哦?何解?”儲升冷笑陰寒。
宮容面朝天際,“宮容此生,只有央姬一人。央姬此生,只能伺候宮容一人。”
“任何人都休得介入。義父也不行。”
不是誓言,卻有千鈞之重。
“那為父就更留不得這個禍水了!”儲升玉掌高高的抬起,拍了兩聲。
二十個黑影在院中依次列隊,面容隱在黑色的帷帽中,黑衣颯颯,日頭都為之一暗,陰風陣陣。
宮容不為所動,側身看她,面色不顯,卻於無聲之中撫平她的擔憂。
殊不知,如此央姬更為擔憂。
央姬俯身叩拜:“千歲誤解義父了,是央姬唐突了義父,央姬萬死。”
額頭擱在水袖上。淚痕打在蔥黃的袖口,宛如一夜露水溼了初秋的草地。
央姬泣不成聲,還要攬罪於身,宮容卻不給她說話的餘地。
“宮容要護的人,無人可動分毫。義父莫不是忘了?”
儲升冷哼:“為父倒要看看你拿什麼來護?”
宮容肅立不動,緩緩開口:“你們二十個,真要與本公子作對?”
宮容攙起央姬,將她攬入懷中,就要離開。
儲升痛心疾首:“我兒就是這般對待自己的恩人?”
“宮容視義父終身為父。義父當知道,宮容從無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