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
年幼的木昕笑了,她舉高手臂,方渡牽著她走完剩下的臺階。
現在又是二人,僅是二人。木昕再開口,難免有些悲涼之意。
“先生,若我離開無名山,先生可還能尋到我?”
方渡知道她並非在說自己,她是想起來自己那位沒有血緣的兄長。
他微微抬起眼眸,被這氤氳的綠濡溼了眼睫。一眼望不盡的山。
他在這條路上送別了無數人。每踏上一級臺階,耳畔似乎就響起一道離別的聲音。
“我不會去尋你,但我會在這裡等。木昕,就算是我,被投入人間也不過滄海一粟。我曾經耗空心血尋找過一個人,到頭來終究是徒勞蹉跎,只把自己折磨得不像樣。向我告別的人太多了……”
方渡稍稍側過臉,木昕得以看清他的神情。那是木昕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方渡。他明明是淺笑的,眉頭卻輕鎖,眼神中也有化不開的愁鬱。
木昕被這樣的眼神震撼到,以至於,她心中小小的、平凡的思念,竟然顯得微不足道。
就好像,她在面對一本寫了上千年的書,而她只是夾雜在其中的一點墨。
“先生……”
甚至她想要安慰方渡,都不知道從何開口。因為那不過是用一杯水去救一場滔天的山火。只要方渡想,那些亙久的哀思,能輕易淹沒任何一個人。
怪不得……怪不得先生總是淡淡的模樣。不是他沒有感情,反而是他的情意太過深和重,他不願讓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去負載它。
方渡很快收斂了他多餘的情緒,眉眼舒展,那縈繞在他身上的愁思也煙消雲散。
木昕直到這時才感應到她自己的呼吸。
雨還在溫吞地下,她從方渡手裡接過了傘。
“先生,剩下的這段路,我來撐傘。”
就算無法平息方渡心中的風雨,至少這一小段路,她能為他撐傘。
那日之後,兩人雖然沒有過多的交流,但心靈上的距離拉近不少。
現在就算先生不說話,木昕也能大概猜到此刻的他在想什麼。
方渡其實並不是一個難懂的人。
他們平靜地走過山間的歲月,從夏暑到秋涼,不知幾度。楓葉落多了的季節,木祈回來了。
在外歷練多年的木祈,早已褪去當初的青澀。他帶著一身不自知的喜氣,來到多年未見的方先生和妹妹面前,向他們宣告。
“先生、木昕,我要成親了。”
:()宗門有難,延遲飛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