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關卓凡上京,花錢如流水是猜得到的,既有猶豫,必有原因,於是不能不再替“爵帥”打算一下。
“爵帥,要不然多等幾天?我再去爭一爭。”
“那也不必,”關卓凡心想,既然用了人家,當然要表示出足夠的信任,“有錢先生出面,這個盤口想來已經是最好的了。”
東家有這樣的表示,錢鼎銘當然感激,想一想,還是要把內情多說幾句。
“我到底離部日久,這裡面的一些規矩,跟從前不大一樣了。那班傢伙,抱了團,真正是又臭又硬,現在這個盤口,也不見得就是最好的——”
按照貴州司那名郎中,王懷山的說法,原來“部費”的盤口,沒有這麼高,那是因為戶部原來有大量的實銀過手,要弄好處,不必單靠軍費的報銷。現在銀子都被下面截留了,收不上來,國庫裡空空如也,因此“部費”的盤口,也就開得高了。
錢鼎銘查過,這個說法屬實,現在部費盤口的公價,是一厘八毫。
“怎麼叫做公價?”
“就是誰來都是這個價。”錢鼎銘解釋道。
“那咱們的一厘四……”
“他們說,關侯爺是現下的紅人,情願讓兩毫,以我的面子,再讓兩毫,所以變成了一厘四。”錢鼎銘替關卓凡算道,“而且他們還有一句話,說得也算有道理。”
“嗯,怎麼說?”
“說關侯爺這次來報銷的數目,並不算大。如果僅僅就是這麼一單,本來賣個人情,留下日後相見的餘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樣一來,壞了規矩,等到後面大頭的報銷來的時候,就不好開口了。”
關卓凡明白了,這班人口中的“大頭”,自然是湘軍一系的報銷,那可是幾千萬兩甚至上萬萬兩的事情。
話說得還算實在,關卓凡心想,老子先讓一讓你們,將來的事,將來再說。
“就這麼說。”關卓凡笑著點了頭,“錢先生,你先在會館裡好好歇一歇,明天……後天吧,再給他們確實的訊息,別讓他們覺得這錢來得太容易。”
等到送走了錢鼎銘,關卓凡一邊在書房裡坐等吃午飯,一邊默默算著帳,如果真是上萬萬兩的軍費報銷,按照一厘八的公價,這幫蠢吏就要吃掉一百八十萬兩,想想亦覺驚心。
“侯爺,”一名長隨在書房外面,躬身稟報,“有一位周老爺,說有要緊的事,看您能不能賞見一面。”
叫做“周老爺”,可見是四品以下的官兒,能有什麼要緊的事?
“哪一位周老爺?”
“他說叫做周家玉。”
周家玉?關卓凡的眼睛一亮:“快請。”
自己穿越來到這個時代,能夠做出今天這樣一番事業,說起來,還是拜這位周家玉所賜。
胖胖的周家玉還是老樣子,不過這一回穿了公服,看上去倒很有幾分官派。
“給侯爺請安!”周家玉行下禮去。
“周兄請起,老鄰居了,這麼客氣做什麼!”
關卓凡看見周家玉,便不由得想起自己從印度兵手中奪來的那個小包裹。沒有記錯的話,裡面的貴重首飾,是還給了他,但是兩錠金子和二十幾個小銀錁子,是毫不猶豫地匿了下來。這筆錢,算是自己的“第一桶金”,行賄升官,全是靠他。
“是,是,侯爺搬了宅子之後,一直沒來拜見過侯爺。”周家玉起了身,滿臉堆笑地說道,“其實早該來的,只是侯爺現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