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的話,臣荒唐,臣荒唐……”
鐘王說道:“孫東謀,旨意的話已經問完了,你有什麼話回奏嗎?”
孫東謀驚魂不定,喘了幾口氣,顫聲說道:“總是臣不讀書,所上折議……愚鈍鄙陋,粗疏荒唐,臣……知錯了,嗯,這個,聖學淵深,非臣等可窺,醇親王所奏加皇上‘兵事’、‘洋務’功課事,臣……附議。”
鐘王點點頭,是滿意的神情,說道:“好的,我會代奏。”
小夥子自覺差使辦得漂亮,昂首闊步地出了詹事府,興興頭頭地回宮繳旨了。
可憐孫東謀汗溼重衣,幾乎站不起身。整個詹事府的人都呆若木雞,居然也沒有人上來扶他一把。孫東謀好不容易自個站了起來,喪魂落魄,走了幾步,一個趔趄,竟然又摔了一跤。這時才有人趕快過來,將他扶了起來。
詹事府裡這番疾風驟雨,將言路上還存著異樣心思的守舊派徹底打蔫了。
孫東謀沒有受到任何處分,但這番刁橫狠辣的“問話”,逼得人無地自容。比什麼處分都嚇人。而且,出於詹事府大堂之上,“殺雞儆猴”的“立威”意味極其明顯。
朝野上下,都有共識:加皇上“兵事”“洋務”功課。上位者的決心是堅定不移的,繼孫東謀而起的,遭受的,肯定就不是痛罵,而是暴打了。
也是關卓凡運氣好,最早跳出來發難的。只是一個詹事府的右庶子。
言路所謂“翰詹科道”,“翰”是翰林院,“詹”是詹事府,“科”是“六科給事中”,“道”是御史道。其中,六科給事中和御史道都屬都察院。在翰林院、詹事府、都察院三者中,翰林院地位最高,都察院權力最大,而位置最尷尬、最不重要的,就是詹事府。
詹事府最早是太子的輔佐機構。康熙廢儲之後,“太子”二字便不存於清朝政治,詹事府的本職消失,蛻變成一個純粹的清秘之地。在功能上,詹事府和翰林院其實是重疊的,分翰林院的一點活兒來幹。有資格進翰林院但暫時進不去的,在這兒先打打雜。
就是說,這其實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機構。
原時空光緒二十八年,即1902年,改革官制,實行新政,第一個被裁掉的,就是詹事府。
如果孫東謀供職的地方是翰林院或都察院,就不好派人跑進去大庭廣眾地指著鼻子罵了。
這種方式的打臉,左右人等也會疼痛。連帶著整個部門跟著丟臉。丟翰林院和都察院的臉,打擊面太寬,難免使人起狐悲之念。遭受池魚之殃的許多人地位重要,其中還有立場和己方接近的,不利於建立“統一戰線”。
可如果不在一個有象徵意義的場所。當眾對孫東謀“下手”,威懾力就不夠。
詹事府就是這樣一個不過不失、恰到好處的場所。
鐘王來辦這個差使,幾乎是最好的選擇。近支郡王的身份,對外可以強調,這道旨意代表皇族也即最高統治集團的意志。同時,年紀輕,辦這種差使不算失身份;年紀更大、地位更高的王爺,未必肯辦這種差事。
還有,鐘王口齒伶俐便給,如果換了別的人,比如醇王,就算肯幹這個差事,分量也更重,可是說話結結巴巴,氣勢上未免不足,效果就沒那麼好了。
當然,加皇上“兵事”、“洋務”功課的摺子是醇王上的,不能由他自個來罵人。
孫東謀其實沒有什麼背景,真正有背景的人,反倒站在後面,觀風望色。
翰林院的掌院學士是倭仁,以自己同為“弘德殿行走”,有瓜田李下之嫌,從頭到尾,一言不發。掌都察院的新任左都御史潘祖蔭,明確表達自己的態度:支援醇王;但是,這只是他個人的意見,“諸公請自行其事”。
所以,這個事情,從一開始,反對派就沒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