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縱火。
長崎和這個“中轉基地”就算不被付之一炬,但受此巨創,幕府和中國人攻擊馬關的軍事行動肯定要大大向後推遲。
飯泉俊太郎負責準備縱火用的火球——這是一種把火藥裝進紙糊容器製成的武器,是一種冷兵器時代攻城用的“火器”,拿來燒日本的木頭房子,可是再好用不過了。
至於炸彈,飯泉俊太郎說,是由英國商人古拉伯提供給龜山商社的。
聽著土方歲三的述說,竹內四郎渾身上下的冷汗,一層又一層地冒了出來。到後來,他全身的衣服都溼透了。
一點都不誇張地說。這個他原先視作魔頭的土方歲三。真正是救了他一命。如果真的讓飯泉俊太郎等人按原計劃發動起來的話。竹內四郎這個長崎奉行,除了切腹,別無第二條出路。
自己原先還對服部常純不服氣,現在看來,服部常純說的沒錯,自己真的是對亂黨“太溫和了”!
飯泉俊太郎還交代,昨天散會的時候,他們約定。今日戌初——晚上七點,在菊田屋再聚一次,確定行動的細節。
竹內四郎是辰正——早上八點接到服部常純的邀請的,折騰到現在,已經快午正——中午十二點了。
土方歲三要求兩位奉行大人下令集合長崎守備隊,不過,守備隊的任務不是進攻菊田屋,而是把守菊田屋四周的道路;新選組主攻菊田屋,激戰之中,如果有亂黨逃逸出來。由守備隊負責捉拿。
土方歲三一再強調,直到守備隊出發前一刻。才可以向他們宣佈具體的任務。
兩位奉行大人連聲應承。
土方歲三認為,龜山商社的主要人物參加菊田屋聚會,位於龜山上的商社本部必然空虛,他決定另派一組人馬,在主力攻擊菊田屋的時候,襲擊龜山商社本部,務求將這群亂黨一網打盡。
“庚申號”是個麻煩事,倉促之間,找不到合適的人手,在夜晚的海面上掩進偷襲,只好等到天放亮了再動手。晚上留在船上的應該只有值星的人,只要菊田屋和龜山兩路得手,龜山商社眾主力不是被殺,便是被擒,剩下一艘空架子船,不怕不做甕中之鱉。再說,晚上船隻不宜進出港,“庚申號”就算想跑也不敢跑。
陸上的動作夠利落的話,直到亂黨全軍覆沒了,“庚申號”說不定還矇在鼓裡呢。
至於其餘七位町元老,就請在奉行所裡好好待著,等到所有的行動都結束了再回家吧。嗯,奉行所會派人通知府上,說公務繁忙,奉行大人要和諸位町元老連夜開會呢。
町元老們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都乖乖地一聲不吭。
最後,拿那個英國商人古拉伯怎麼辦呢?
土方歲三的臉色陰沉下來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只好事後向慶喜大人請示了再說了。
諸事佈置完畢,土方歲三想起來什麼,對竹內四郎說道:“方便的話,請奉行大人找一位蘭醫,將飯泉俊太郎的兩隻腿截下來,不然,他恐怕活不成;不過如果嫌麻煩的話就算了,反正救活了他,到時候判刑也是砍頭。”
土方歲三說得輕描淡寫,餘眾卻是聽得毛骨悚然。
*
菊田屋是一座兩層的客棧,現下大門緊閉,一樓靜悄悄的,二樓卻是燈火通明,人影雜亂。
菊田屋的老闆叫做升屋喜之助,他本人倒不是倒幕志士,但因為生意,和志士往來頻繁,而菊田屋一向是長州人在長崎的主要落腳點,幕府徵長,菊田屋的生意大受影響,因此自然而然,憎惡幕府,同情志士。
此刻,客棧的院子的大門已經從裡邊上了栓,升屋喜之助坐在屋子門口的臺階上,點燃了一袋水煙,他是在為樓上的聚會把風。
升屋喜之助沒有想到,就在他去茅廁解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