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擅獻殷勤。”二人喏喏,各自去了。夏守忠臨去關攏殿門。
皇帝便一邊輕薄元妃,一邊又問:“是拜我重要,還是拜佛重要?”
元妃答道:“一樣重要。”
皇帝捧著她的臉,逼近了問:“偏要你分出輕重,說!”
元妃便道:“聖上是活佛,自然拜活佛活更為緊切!”
皇帝把元妃的臉一拋,厭惡地說:“原來你也只會阿諛奉承!”
元妃身子一閃,袖子一揮,咣噹一聲,將袖中那臘油凍佛手掉在了地下。
皇帝一驚,聳眉道:“你竟袖有暗器!”
元妃趕忙跪下,拾起那臘油凍佛手,舉給皇帝檢驗,並坦白道:“這是臣妾隨身帶著壓驚的一樣古玩。是臣妾祖母過壽時,一個外路和尚獻給她的壽禮。臣妾母親進宮請安時,帶給了臣妾,意在見物思祖,永葆孝心……”
皇帝取過那臘油凍佛手,慍怒地說:“我那嚴禁私相傳遞的旨意,你們難道不知道嗎?該當何罪!”
元妃匍匐在地,戰慄地說:“雖然這是聖上諭旨下來之前送來的,臣妾等確是罪該萬死……”
皇帝摩挲著那臘油凍佛手,觸覺上甚有快感,忽又轉怒為喜,道:“起來起來,什麼罪不罪的,咱們是兩口子,且坐一處說話……”一把拉起元春,又把她攬於懷中,問:“這竟不是蜂蠟制的,沉甸甸的我看是名貴的玉石,你快給我解釋解釋……你說是和尚所獻,看起來內中頗有玄機呢!佛手就是香櫞,香櫞便是元春,假香櫞便是賈元春……你看黃得多亮,就憑這個東西,我怕就要封你為皇后呢!”
都說伴君如伴虎。其實虎何嘗會像皇帝這樣喜怒無常。
賈元春之死(8)
皇帝對那臘油凍佛手愛不釋手。他本是弓刀不離身的,喜悅中,他扯下元妃腰中一條絛帶,將那臘油的凍佛手,掛到了他那張弓上,又將弓順手套在了香案角上,指著那弓和佛手說:“這便是你我不分離的緣分了!”
這回是元妃主動投入了皇帝的懷中。
……
大約是半個時辰之後,忽然夏守忠啟門而入,皇帝暴怒地喝問:“大膽!我何曾喚你?!”
夏守忠未及答言,戴權已邁進了門檻,進門便咕咚跪下,報道:“聖上,大事不好!”
皇帝本能地握緊腰上的劍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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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權尚未再啟口,忽聽“嗖”、“嗖”、“嗖”幾聲,若干支利箭已穿窗而進,分別射在殿柱、香案和臨時寶座上。皇帝拔出寶劍,大吼:“何人謀反?!來人!與我拿下!”
戴權跪進幾步,貼近皇帝膝下,喘籲稟報說:“聖上,此殿已被逆賊所圍……他們原有地道與此寺相通……埋伏已久!……寺外鄔帥已被他們所擒,袁帥亦被他們的二層包圍圈所逼……本當與此等逆賊決一死戰,奈何此殿外伏兵轉瞬即可撲入……現逆賊派出一員說客,欲面見聖上……”
皇帝不完全從那稟報的話語,而是更多地從戴權那眼神裡,意識到了情形的嚴峻與可能把握的轉機,他努力使自己鎮靜下來,以不失在萬險中的天子威嚴……
“哈哈哈……”
竟有一人大搖大擺地邁進了殿門,自報道:“說客在此……”
皇帝盯住他,厲聲喝問:“你是何人?”
“我乃太醫張友士也!”
“胡說!朕的太醫院無有你這逆賊!”
“那個自然,”張友士笑吟吟地說,“不過,這殿外的伏兵一撲,將你擒滅,我主秦可信坐上龍椅,那麼,不但太醫院正堂非我莫屬,恐怕還要封王晉爵呢!”
“來人!給我拿下!”
“哈,人倒有,該拿的也已盡行拿下,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