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傑的心思。
幾杯濁酒下肚,兩人的話匣子便天南海北的扯開了。丘元和錢成都是應試武科的舉子,話題卻不知為何落到了文舉上。
“處機,我聽說今年的文舉有了些變化,不知是真是假呀?”周穎開啟手中的瓶子,從細口長頸瓶中倒出一杯清釀,嚐了一口。
“這就是京師有名的‘狀元紅’?”周穎舔了舔唇,兩眼微眯,神態頗似一隻品頭論足的貓科動物。丘元眼神不由得劃過那雙潤澤的紅唇,開口道:“正是。賢弟,不瞞你說,我本來今年是有意來試春闈的,不過,年初時有事耽擱,錯過了今年的文科舉士,只好待來年。誰想因禍得福,趕上了本朝頭一輪武科鄉試。”
周穎聞言一驚,興致勃勃的把他從頭到腳端詳了一陣:“看不出,處機,你還是有出將入相的打算了。不過,文舉變化之事,想必你知道的比我清楚,且來說說?”
丘元微微一笑,替他解惑道:“當今聖上在景洪二十四年(*注1)年末頒佈了一道旨意,說是‘體恤民情,查按各類,朕有意改文科取士之道。’當時還頗惹了一陣軒然大波。這話也就是說,進士科考的內容,變了!”
“變了?!”周穎眼露驚訝。
“原先,我大晉文科取士設有明經、進士二科。景洪十二年,廢明經,餘下進士一科。
“這進士科考,原來乃是根據經義制藝(即八股文),七日之內,交出兩篇文章。且文有定式,起承轉合,例合八股。若不合八股,言之有理亦不錄。”
丘元說著,還把八股文是什麼詳詳細細得解釋了一遍。
周穎早已目瞪口呆,呲牙咧嘴了一陣:“乖乖!讀書人就是繞。早先聽過八股文的威名,如雷貫耳,卻不知是這樣的東西。”
丘元聞言有些好笑,也虧得自己不是酸腐儒生,否則剛剛周穎那些話足以讓他跳腳。他伸筷子夾了魚肉,嚥了下去,又道:“而聖上改制後,文科舉士則變為三個內容。
第一、乃是與往常無異的‘制藝’,可用八股作答。題目選自四書五經。此部分佔了三分。
第二、乃是‘策問’,分科目答題。舉人在參加科考前,從規定的吏部、戶部、禮部、兵部、刑部、工部、都察院六科、五寺、外放這九類中勾選至多兩個,然後回答一道案例處理題。我倒是聽說,明年的案例會更難,還要加上算術之類。此部分佔了三分。
第三、乃是自由‘策論’。也就是就當下政治之不足自由闡發,言之有理。此部分佔了四分。”
周穎聞言瞭然,板起了手指頭算到:“往年寫一篇文,現在寫三篇文。三分加三分加四分,一共十分。這取士,也就是從高至低,分出一甲、二甲、三甲吧?”
“然也不然。”丘元笑眯眯說,“聖上有言,古人云術業專攻。比如,今年禮部有缺人手,缺多少,則招收多少。那麼,科舉中填寫‘禮部’的進士,從高到低,收錄多少。盡數都明文規定,清清楚楚。”
沉吟片刻後,周穎又疑惑道:“可若今年一部不招人,那填寫這一部的人,豈不盡數落榜?”
“若未入九類,則入翰林。而且,殿試時所寫的‘自由策論’與科目無關。聖上還說:自請地方之官者,首年免績考為優。”丘元又說了一遍。“你品味品味……首年免績考為優。”
周穎聞言登時露出無奈之色:“當今聖上果然還真是重文輕武。我還以為首開武舉,能帶來武將也提升一下地位呢。”
“你也不必憂心,”丘元看了他一眼,話鋒一轉:“年初時頒佈的《爵位繼承法》中有這麼一條:非軍功不得封侯……所以,聖上是重文還是重武,還真是一個說不清的問題。”
丘元和周穎二人正聊得火熱,突然間聽到旁邊有人插嘴道:“丘元兄,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