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鋪掌櫃怎麼也想不到,僅僅因為一次傳喚,自己竟然會被直接關進牢房!這一切發生得如此突然,以至於他毫無心理準備,就連家人對此也是一無所知。
此刻,夜幕已然降臨,牢房內一片漆黑寂靜。然而,掌櫃的心卻無法平靜下來,他滿腦子都在想著藥鋪裡的情況:夥計有沒有關好那扇厚重的鋪門?家中的老婆和孩子們是否正焦急地等待著他回去一起吃晚餐呢?
回想起當初收下呂福那兩百兩銀子的場景,掌櫃懊悔不已。那時,當呂福提出要他幫忙作偽證時,他一開始態度堅決,表示絕對不能這樣做。可是,呂福卻將整個計劃一步步詳細地講給他聽,每一個環節都彷彿經過精心策劃般天衣無縫。而且,呂福還信誓旦旦地說連官府那邊都已打點妥當,保證不會有絲毫風險。
望著眼前那堆白花花、亮閃閃的銀子,掌櫃心動了。畢竟,憑他辛辛苦苦經營藥鋪多年,也難以賺到如此鉅額的財富。再加上呂福不停地軟磨硬泡、死纏爛打,最終,掌櫃沒能抵擋住金錢的誘惑,點頭應下了呂福的要求。
此後,事情的發展果真如呂福所預料的那般一帆風順。每次回想起來,掌櫃心中都會暗自竊喜,覺得自己真是走了大運。然而,就在不久前,劉文昌前來複查此事,那一刻,掌櫃不禁有些小緊張。但幸運的是,那次複查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實質性的麻煩。於是,他漸漸放鬆了警惕,天真地認為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從此高枕無憂。
可誰能料到,報應竟來得如此之快!如今身陷囹圄的他,才深切體會到什麼叫做“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此時的他無比悔恨,只可惜世上從來就沒有後悔藥可買……
在那間昏暗逼仄的牢房裡頭,掌櫃腦子裡亂糟糟的,全是近些日子生意場上的煩心事,越琢磨越愁悶,不知不覺間,意識就像墜入了一團濃稠的迷霧,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剛一合上眼,周遭的空氣瞬間冷了下來,陰森的寒意直往骨髓裡鑽。還沒等他緩過神,兩個身形魁梧、青面獠牙的夜叉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鐵鉗一般的大手死死扣住他的肩膀,拖拽著他就往前行。掌櫃驚恐萬分,雙腳在半空亂蹬,卻怎麼也掙脫不開,耳邊風聲呼嘯,不多時,竟來到了一條寬闊無垠的大河之畔。
那河水仿若癲狂的巨獸,波濤洶湧澎湃,浪頭一個接一個地翻卷而起,每一朵浪花都好似擇人而噬的惡獸,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河面上,一座拱橋高高聳立,橋身隱匿在沉沉黑霧之中,只隱隱露出冷峻又猙獰的輪廓。夜叉毫不留情,押著掌櫃一步一步往橋上挪,每登一級臺階,掌櫃都覺得雙腿發軟,好似灌了鉛一般沉重。他戰戰兢兢地仰頭望向那看不到頂的橋身,再偷瞄一眼橋下那驚濤駭浪,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心臟也險些從嗓子眼蹦出來。
好不容易鼓起一絲勇氣,掌櫃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哆哆嗦嗦地問身旁的夜叉:“這…… 這是什麼橋?” 夜叉猛地扭過頭來,咧開血盆大口,露出森然的獠牙,猙獰地笑道:“這是奈何橋,過了這座橋,前面就是鬼門關咯。”
掌櫃一聽,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脫口而出:“你的意思是過了這座橋就是鬼了?” 夜叉爆發出一陣刺耳的大笑:“那當然呀!” 掌櫃雙腿一軟,“噗通” 一聲直直跪下,雙手合十,聲淚俱下地哀求道:“我不能死啊!求求兩位放過我吧,我家中上有老邁的爹孃,下有嬌弱的妻子孩子,我要是沒了,他們可怎麼活啊?” 夜叉只是冷冷地搖頭,粗聲粗氣地回應:“我們不過是奉命行事,要放你回去,也得閻羅王點頭才行。” 掌櫃一聽,哭得更加悽慘:“到了閻羅王跟前,我還回得來嗎?” 夜叉不耐煩地咂咂嘴:“那就看閻羅王心情好壞了,他老人家要是心情一好,興許會放你回來,可要是碰上他心情糟糕的時候,說不定你就被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