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是春彩蓮蓬的樣子,每一隻都飾著一顆難得的粉色海珠。這對耳墜簡單精緻又價值不菲,柳安然是見過的,少時見它掛在安家主母塗氏的耳畔。
想來如今是塗氏作為箱籠給了唯一的嫡女枕春添妝。今日她二人坐得近了,或拉扯親暱之間掛在自個兒身上,也未可知。柳安然道一聲:“安妹妹如此粗心。”便叫婢女煮酒來撫,“她或還未走遠,撫我追兩步。”
煮酒哎了一聲,便上前扶著柳安然往永寧宮的方向走去。當真是沒走幾步,折過一面紅色的拱門,就聽見枕春聲音傳來。
“哪有甚麼同心協力,不過一報還一報。當時我小產失寵,也不過是還當時因果罷了。”
柳安然正要出聲嗔她。
卻聽小薛氏說道:“我為活命你為報仇,各取所需,便是那月牙也不過為了裂隙之中求個苟且。也要謝你,好在你早知莊懿太后被下毒暗害,否則我也不能收集如此多的罪證。倘若你早將此事告知柳氏,柳氏不受那些廢黜之苦,陛下恐怕是想不起來安南都護府的功勳,也不會疑心嫡姐姐了。”
牆壁後的柳安然聞聲呼吸一滯,難以置信瞪大了眼睛,她的指甲一不留神,狠狠掐進了婢女煮酒的手腕裡。煮酒是柳安然自小的貼身婢女,饒是如此疼痛,只咬著嘴唇強忍下來,悄聲道:“小姐,稍安勿躁。”
只聽得牆那頭枕春冷冷笑著,說道:“我若不知此事,怕是如今她得了你的兒子,已經是皇后了。咱們俱要向她行禮,稱她一聲皇后娘娘。我有喪子之痛,安能忍辱。”
“柳氏因禍得福,擢升昭儀以示寬慰,倒算不得委屈。”小薛氏聲音柔柔的。
枕春卻說:“廢字黜位的滋味不好受,哪裡能算得福?她是安南都護府大都督的嫡出女兒,此生榮耀絕不只是昭儀。我只是覺得有些疑惑……大薛氏毒害莊懿皇太后的法子隱秘緩慢,沒得一年半載應是毒發不了的。可當時太后不過病寒幾日便陡然薨了,其中緣由我仍不得其解。”
小薛氏柔柔嘆了一口氣:“可惜我庶出之身,如今兒女雙全已然滿足了。今日得此結果,也因我二人精心籌謀的緣由,若非當日太后棺木之前你唱我和,灑出那些收集良久的罪證,焉能轉圜後宮局面?縱是內有緣由,也望你忘記了,太后已死便是塵埃落定。往後咱們也決計不要再提此事,大道各自行,省得陛下疑我二人結黨。”
“我自是知道的。”枕春的聲音訕訕,“珍妃……在陛下心中,你與我到底是不同的。”
“何意?”
枕春半笑半是認真,清澈的聲音傳出:“取次花叢懶回顧……”
柳安然聽得心口陣陣疼痛,咬著下唇忍住盈眶的淚水。
枕春與小薛氏說得幾句話便互相告了辭,她二人身帶香風,衣裙沾帶著雨露雪水。
空落落的宮道上,柳安然依在冰冷溼潤的牆上,眼神定定望著地。
“小姐,安家小姐她……”煮酒見柳安然眉頭緊鎖,出聲道。
“你聽見了?”柳安然聲音輕且細,“太后被毒害,安妹妹是知道的。可我卻一概不知,只傻傻到了太后宮中盡孝,遭了嫁禍……她若肯提早告訴我,我何須受那廢黜之辱。”
煮酒寬慰道:“或許是此事事關重大,安家小姐害怕牽連……”
“可她卻與小薛氏暗通……偏偏是陛下最寵愛的小薛氏!”柳安然闔上扇睫,“我與她數年情分,手帕之交。”
“正是因為咱們小姐與安家小姐是手帕之交,是自幼的情分,故而安家小姐該是不會為求自保而棄咱們小姐不顧的。”煮酒道,“或許是安家小姐另有苦衷呢。”
柳安然望著手上那隻枕春的耳墜子:“她從小便待我好,穿的戴的咱們時時換著打扮,旁人還以為我二人是嫡親姊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