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會更加困難。”
林秘書很嚴肅地聽著,隻字不漏,拿著電話走開來,彙報去了。
田籮看著白袍的醫生。好一會,突然問:“那個,我,可以到他身邊去麼?”
白袍醫生看了她極不合場合的衣服一眼,習以為常一般,點點頭:“去換無菌服吧。只是病人現在麻藥還沒退,聽不到你說話呢。”
田籮很順從的換了衣服,走進去。
尤殿的呼吸依然不穩,呼吸器跳得時快時慢,很是嚇人。田籮眼淚啪嗒啪嗒的,又怕被趕出去,堪堪忍住了,只覺得難過。靠得近了,才聽到他粗重的呼吸聲。
有醫生在旁邊交流意見,只說,劃傷了肺部,肯定好一陣子得說話困難。
田籮緊緊地握住了尤殿的手。
這隻手,她已經握過無數次。他從小,就是一個喜歡牽著她的手的孩子。她一度覺得厭煩,覺得負擔,直到之前,才發現他的孤單。
尤殿對她的手,也許是太過熟悉了,沒有顯出排斥的反應來。只是任由她握著,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愈發白了一些。
田籮靠在他的耳邊,輕輕地說話:“尤殿,是我呢。你不是隻有一個人。還有我,還有蘇然呢。他只是,進不來看你。可是,我們都在你身邊呢。不要怕,你不會有事的。你只是出了車禍,受了一點點的傷。所以,你才會覺得難過。”握著他的手,更牢了一些:“你會好起來的,相信我。”
呼吸器劇烈的跳動著,抽了好幾下,逐漸開始趨於平穩。
尤殿一直繃著的眉頭,也慢慢放了開來。
白大褂的老醫生,拍了拍田籮的肩膀:“繼續跟病人說話吧,他的情況穩定下來了。是好事。小姑娘,幹得不錯,不要停,一直說。”
眼淚滑到尤殿受了傷的臉頰上,田籮趕緊伸手擦掉。怕碰到了他的傷口,他會很疼。
她趴在他的枕頭邊上,依然輕輕的:“尤殿,我給你講故事吧,好麼?我會一直講,一直講,就算累了,也不停下。我會講到你醒來為止。”
田籮看著醫生們,不斷更換著尤殿身上的儀器。時不時地翻開他的眼皮,檢查一下狀況。
“尤殿,你醒了,要答應我一件事。以後,再也不要酒後駕車了,也不許超速。”她輕輕地,撥了撥他額前的發:“尤殿,你這個壞孩子,從來不願聽我的話,只許我聽你的。可是,這一次,一定一定,要聽話,知道麼?”
呼吸器很平穩,一波一波地跳動著,起伏得極其規律。
看來,是睡過去了。
不知道,這樣的情況下,會不會做夢?
田籮握著他的手,一直沒有放開。
隔離窗外的林秘書,依然拿著手機,盡忠職守地彙報著情況。
(41)
車子應該是直接飛出了交流道,甚至連撞上護欄的餘震,尤殿都還能強烈的感受到。失去意識之前,也只覺得呼吸很疼。每吸入一口氣,就好像肺要炸開一般。
車裡的音樂早已經聽不清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似乎有人,在他耳邊不停地說話。尤殿很努力地想要聽清,可是太疼了,只隱約感覺,似乎是在說故事。就像小時候,他在尤子傑的房間裡,聽到的故事一樣。聲音好溫柔好溫柔,溫柔得讓他覺得心安。許多事,在腦子裡不停地轉,可是,真的好累,累得沒有餘力再去想任何事。沉沉地睡過去之前,看到的,是空空蕩蕩的,坐落在美國的大房子。
他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吃飯。傭人會在規定的時間裡,準備好豐盛的飯菜,其他的,就剩下他自己。
家庭教師總是在標準的時間裡,一刻不差地出現。一撥換過一撥,直到把他一整天的日子都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