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老三先是一愣,三角眼跟著一轉,然後嘿嘿的陰笑起來,他微捻著那兩撇鼠須,滿臉孔的鄙夷不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我們賴帳的耿老頭!姓耿的,怎麼著!你借了我潘某人一千兩白花銀子,獨個兒開了溜倒也罷了。怎麼,竟還找了個莽夫來我這裡撒野逞威?只怕你是打錯算盤嘍!你也不去打聽打聽,問問我潘某人可是這般易欺好吃的角色?”
耿有成氣得全身發抖,滿臉通紅,連一雙眼珠子也幾乎突出了眼眶,道:“潘老三,你休要如此顛倒黑白,混淆視聽……我一共只借了五百兩銀子,言明月息三分,分兩年攤還本利。哪知你翻臉不認帳,非但無中生有的將五百兩銀藉口提高為一千兩銀子,更將月息漲成十分,又將兩年期限改為兩月,你這樣做,無非是看我父女孤苦無依,可以任意欺凌壓榨……我在你這種背信背義的奸毒手段下無力反抗,你便藉詞截奪了我的女兒為押質,又將我打傷……你們捫心問問自己,是哪一個有理,哪一個無理?”
潘老三“呸”了一聲,勃然大怒,道:“利嘴匹夫,三爺沒這麼多閒工夫跟你嘮叨,你說,你今天來這裡想幹什麼?銀子可是連本帶利一併帶來了?這搗毀我大廳傢俱的混小子是誰?你們要如何賠償我的損失?老匹夫,若有一個字你回答不出,今天就別想生出此地!”
耿有成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掙扎著道:“我的女兒……
我要我的女兒!”
潘老三哼了哼,陰惻惻的道:“沒這麼簡單,眼前的問題不解決,你休想看你女兒一眼。”
韓劍秋走到一邊,笑道:“三爺!”
潘老三惡狠狠的瞪著韓劍秋,叱道:“小子,你現在想裝好人也已來不及了,你幫著耿老兒到我潘某人家裡來撒野,你即將知道你要得到何種懲罰!”
韓劍秋左右一瞧,道:“有件事,三爺,我想請你幫個忙。”
潘老三十分意外的翻了翻眼皮,要死不活的道:“要求我?你說說看。”
韓劍秋興奮的搓搓手,道:“首先,站在一個耿老丈的晚輩的立場,我要求你賠償他的精神損失一千兩銀子,時間耗磨一千兩銀子,因為這件事而造成的情緒憂慮一千兩銀子,總共是三千兩紋銀,我們全要現銀或兌銀票,不要其他抵押,拿到銀子後,我們便接回耿姑娘回頭就走,絕不拖泥帶水,再生枝節……”
潘老三一下子驚愕得張大了嘴,立即又氣得一張黃臉越發泛了黃,他的嘴角肌肉抽搐著,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氣的跳起腳來,叱道:“你,你,你……你這個白痴,瘋子,呆鳥,你以為你是在放什麼狗臭屁?你這是在搞什麼玩意?你是想吃我麼?想要我狗熊麼?你他奶奶的反而向我倒要三千兩銀子?你完完全全的糊塗了,姓潘的在外頭跑這麼多年,今天卻受你這小王八羔子勒索,你這混帳,不開眼的雜種,你是讓油蒙了心……”
韓劍秋好整以暇的搖搖手,微笑道:“別生氣,三爺,雖然這是我向你所做的要求,這也等於是你欠我們的,非付不可!”
“什麼?我欠你們的?”潘老三口沫橫飛的大叫道:“我欠你們個鳥,你有什麼憑證,證明是我欠你們的,就只憑你紅嘴白牙一句空話。”
韓劍秋哈哈一笑.道:“三爺,你說耿老丈欠你們一千兩銀子,不也是一句空話麼?”
潘老三張狂的大笑道:“我卻有人證,你要多少人來證實這件事?只要我一招手,成千上萬的證人都有——他們全指天盟誓,證明耿老匹夫向我借過一千兩銀子……”
他頓了頓,用手指頭點點韓劍秋,又揶揶地道:“你說我欠你們的,卻又有什麼證明?小子,就靠你這張嘴胡說八道麼?”
韓劍秋一拍腰際,笑道:“不,除了我這金口玉言,還有這塊金字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