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盡的雪渣,兩個人手裡都大包小包提滿了東西,深一腳淺一腳地慢慢磨蹭。
屋子有裡外兩間,外面是客廳,裡面是臥室。廁所是一整層樓共用,洗澡要去樓下的澡堂買澡票。
“哎,我看他們都把客廳隔了一點出來當廚房,你呢?不做飯嗎?”穿過長長的走廊時,林琅不住朝別人家張望。
“我哪有時間做飯,正好這房子便宜,把錢省下來吃飯。”他說這話的時候剛好用鑰匙轉開門鎖,轉過身手撐著門框,看著一隻手提著衛生紙,另一隻手的塑膠袋裡裝著水果、碗筷、菠蘿罐頭的林琅,忍不住說,“要不你也過來吧,你看我們多像舉家搬遷的兩口子。”
“誰跟你是兩口子……”林琅低頭繞過他進屋。
杜燃還不忘補充:“你害羞什麼,遲早的事嘛。”
開啟燈,她環視一圈,發現裡外歸置得差不多了,床頭櫃面也都擦得很乾淨。見碗櫥上兩個熱水瓶都是滿的,林琅便倒了一盆熱水,和冷水兌成溫的,擰乾毛巾給杜燃一下一下地擦手。
天寒地凍,他沒戴手套,兩隻手涼的嚇人。
林琅說:“你太犟了,也稍微體諒一下杜老師啊。”
“我和他的事,你別管。”
“真的再也不回去了?”
“嗯。”杜燃應著,冷不丁一把反握住她的手,“你今晚乾脆別回去了。”
林琅猛地一抬頭,從他燃燒的雙瞳裡隱隱察覺到什麼,起身作勢要走,胡亂找藉口搪塞,“不行不行,生理保健老師說這樣不好。”
“老師都是騙人的。”他毫不退縮地看進她眼底,“我連套在哪兒賣都打聽好了,不會有事。”
“你……說不定……你都買好了……”
“你竟然這麼懂我?”
林琅被他的無賴和無恥徹底震驚了。
但終究沒讓他如願。
晚上在瑪雅人的演奏八點開始。
意外的,杜燃今晚拉的第一首曲子也是《當我遇見你》,還有幾分和杜寅歌不相上下的架勢。為了追求深情的效果,他一邊拉一邊和彈鋼琴的女生眉目傳情。
林琅在臺下略有不爽地絞手指頭。
回去的路上她不理杜燃了,害他不知道做錯了什麼,驚慌失措地不停反省。
“以後只要我在,你拉琴不許看別人,要麼低頭,要麼只能看我。”她仰起臉,氣鼓鼓地說。
杜燃這才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伸手去捏她的臉,“行行行,你說了算。”
“我認真的!”
“記住了。”
夜深了,他把林琅送到樓下才回去。
睡覺前,林琅想起櫃子裡的那把琴,忍不住又拿出來反覆端詳。
翻動琴身的時候她隱約聽到些聲音,像是塞了什麼東西在裡面。於是她把琴放在臺燈下,從f孔往裡看。
果然有張被摺疊的紙條。
她費勁用鑷子夾出來,展開一看,上面寫著:
——目標定於晚上九點到達北玉橋車站,是自己一個人。預計有暴雨,天助我也,撬蓋人已就位。今收到兩千元,立此為據,各留一份,剩下的事後結清。
落款是杜燃。
第二十一章(小修)
這個年林琅過的很不好。
那晚從杜燃那兒回來的路上吹風著涼,又失眠一整夜,早上就發了燒。她心裡堵滿了心事,卻不知道找誰說。
江幾暮和喬出戀愛了,不巧被褚月發現,盛怒之下把她整天鎖在家裡。
杜燃……
林琅暫時不想見他。她趁著養病要把很多事情從頭理一理,一想到那張紙條就鬱卒得不行,好像有把利斧在心尖上慢慢地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