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能確定的是,那是杜燃的筆跡,雖然是用鉛筆寫的有些地方已經模糊了。其次他確實需要錢從別墅長久地搬出去,動機也成立。
從紙上看,他大概起到情報傳遞的作用。但預付的兩千元並不算小數目,說不定他還做了別的事。
林琅後背發涼,用被子矇住頭。
大年初三那天她病好了些,才終於從床上爬起來給杜寅歌打電話拜年。杜寅歌說前兩天杜燃回了一趟家,到處翻找東西,好像丟了一張什麼紙。
林琅的心涼透了。
她拼命回想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怎麼也想不出他是個富有心計的人。他的眼神、動作和聲音,根本沒辦法偽裝,那麼真誠熱烈。
在連續拒接了多天杜燃的電話後,大年初七一早林琅打過去。
杜燃馬上接起:“林琅你怎麼了你沒事吧為什麼不接電話啊!”
高分貝的音量不得不讓她把手機拿遠一點,然後穩住聲音問道:“聽杜老師說你前幾天回家了,你不是決心不回去了嗎?”
“真是個老混蛋……我,我落了東西。”
“是什麼?”
“就是……”他支支吾吾地不願說。
林琅顫抖地問:“收據嗎?”
“你……你知道了?”
“兩千塊?”她極力忍住眼淚,哽咽著確認。
線那邊的杜燃像是察覺到,沉默了半天才回答:“是。”
“……為什麼?”林琅終於拖出哭腔。
“你別把事情想那麼嚴重,我也是逼不得已,好端端的誰會……”
林琅聽不下去,馬上掛了電話,蒙上被子傷傷心心地痛哭一場。
***
那天以後,她再沒去找過杜燃。
原以為背後主使是杜寅歌,沒想到杜燃也有直接聯絡。林琅沒有第一時間告訴陸茂修,她已經知道了那個駭人聽聞的真相。殺手兇手怕是早就逃到天涯海角去了,抓住杜燃,方鶴婉也無法起死回生。
她用心裡對他的最後一點情誼來換放他一馬,從今往後,他們恩斷義絕。
高三返校早,與林琅失去聯絡的杜燃每天上學都會在樓下轉悠,伸長脖子巴巴地望向喻溪家的視窗。林琅每次都隔著玻璃看幾眼,心如刀絞,一面怨恨他間接害死方鶴婉,卻還把她矇在鼓裡裝作歡喜無憂,一面又是不斷泛起的酸澀:她是真的喜歡他啊!
後來次數一多,連喻溪也察覺不對勁。她沒有見過杜燃,便問林琅樓下那個男孩是找她的嗎?
林琅心想長痛不如短痛,點頭說:“他也是藝術生,上學期和我在杜老師家見過幾面,就……”
“就纏上你了?”喻溪怒不可遏地拍桌,“居然還有這種事!反了!”她抄起外套匆匆跑下樓。
林琅看到樓下圍了一圈人,喻溪高聲質問杜燃,可他什麼也沒說,依舊抬頭望向視窗。
像是確定她就藏在窗戶後。
他到底還有什麼臉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糾纏我!思及此,林琅怒不可遏地也奔下樓去,奮力撥開人群狠命地推他一把。
“你還來幹什麼?快滾!”
杜燃被她罵懵了,兩眼發直地看她半天沒回過神,看她像頭髮狂的小獅子一樣兇狠地一次又一次地把他往外推,大叫著:“快!點!滾!啊!”
***
開學後,杜燃轉移陣地,每天放了學就守在林琅教室後門。
一時間,閒話滿天飛。
江幾暮問林琅怎麼了,林琅不吭聲,只顧放了學第一時間從前門衝出去。
這天杜燃學聰明瞭,沒出現,卻在林琅飛快從前門躥出去的一刻從樓梯上跳下來緊緊跟著。擁擠的人潮放緩了他們前進的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