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抬眼簾,明顯聽進去了。
青年盯緊了他的神情,歪了下頭。
“胡東達早年幹了些缺德事,一邊作著惡一邊捐錢當慈善家,挺有意思的,不過因果輪迴,報應到他兒子身上,也算公平。”
邊說邊伸出手套,體貼地把受害人嘴角的血抹掉。
用動作表現出人物不正常的思想。
隨即,他收起笑容,丟掉鐵錘,在受害人反駁的“不可能”聲中,上前解開剛才掙扎時勒出血的繩索。
他一心一意地幹著自己的事,受害人微弱的反駁全被當成了背景音,被他隔絕到了耳後。
青年拖著受害人的後衣領,往還沒按欄杆的樓梯上走。
“咔!”
換上了劇組的假人道具,這重量能讓人拖得動。
裴原野盯著導演面前的機器,看著青年一步步拖人到頂樓,機位從上往下俯拍他們靠近樓頂邊緣。
要拋屍了。
在下一層窗戶裡伸出的鏡頭,從下往上仰拍,鏡頭聚焦在了探出樓頂的顧星池身上。
青年捏著受害人的衣領,俯瞰著被自己操縱的這條生命,毫無憐憫的眼神和下壓的唇角,讓人能感覺他的冷酷。
再俊秀好看的人,在如今的環境下也讓人感覺到可怖。
隨著手的鬆開,居中人像的後背天空中劃過一道閃電,將夜空照亮,但陰冷表情的人依舊穩穩地佇立,看著樓下自己的傑作。
那冷漠的眼神,彷彿在看一條草芥。
暴雨如下,兇手完成了殺戮。
“咔!”
導演激動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
“欸呀!欸呀!太好了!這畫面太超出想象了,快快快,受害人到樓下就位,鏡頭俯拍樓下的死屍模樣!”
裴原野不在乎後面的拍攝,抬頭看向沒按欄杆的樓梯臺階。
青年低著頭走下來,他那個小助理趕緊跑上去,給他披上了毛毯,幫他擦臉上的雨水。
但顧星池已經沒什麼反應。
周圍工作人員沒有管他的,可能以為還沒緩過來,導演則指導死屍的擺放和建築外觀的空鏡頭拍攝。
青年孤零零地站在角落。
裴原野跟導演確認了下後面的鏡頭沒有顧星池,走過去道。
“去車上淋浴,把溼衣服換下來。”
回去的路上還要四十分鐘車程,一直溼著衣服對身體不好。
說完裴原野也有些奇怪。
這馮晉對自己小男友這麼考慮不周的嗎?
個子矮矮的女助理看著他,眉頭緊皺,但猶豫一兩秒後還是認可這個建議,上前拉住顧星池的胳膊哄道。
“走,顧老師,咱們先去換下來。”
顧星池被她拉著往房車方向走去。
這次裴原野可知道保持距離了,想到青年被他碰腿的慌亂反應,他沒有回房車。
而是站在導演身邊看最後的鏡頭拍完,又就今日拍的殺人場景溝通了幾句,等現場拆得差不多,大家都準備離開,才回車上。
房車裡,剛洗完澡的青年肩膀上搭著一條浴巾,頭髮滴著水,靜靜地坐在沙發上,透著車窗看向外面的雨景。
裴原野在他對面坐下,他也沒反應。
裴原野只好曲起手指,噹噹敲了下眼前的茶几。
青年才轉回頭來,面無表情地看向他,裡面充斥著一片死寂。
有那麼一瞬間,裴原野像是看到了影片裡的少年兇手。
對方下巴微微收斂,目光從眼簾上方看過來,露出下三白的眼睛。
像一隻不屈的小狼。
沐浴過後的容顏帶著一股水汽和肌膚喝飽水